卿许【迟勤】(5)

父亲应该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口，他应该还有好多话想告诉我们，父亲扭头看向我和迟爸爸的方向，手指还在抓着，他应该还想再牵起我的手，他应该还想再摸摸迟爸爸的脸，可父亲闭上了眼，胳膊也失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还沉浸在父亲去世的情绪中，不知那个女人又说了什么！ 
“死ね” 
（去死吧） 
“嘭！嘭！” 
突然又是两声枪响。迟爸爸那双锋利似鹰的眼睛瞪向父亲身体的方向，嘴角的血还在往下流着，他笑着。仿佛那两枪打进的不是他的身体。 
我害怕了，我第一次这么害怕，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我看着迟爸爸胸口的两枪，冒着血，还带着一丝丝烟，鲜血喷到了他的脸上，我还看到了血滴像雨水一样溅进了他的眼睛和耳朵里，我看到迟爸爸闭上了眼，可是他在笑。 
笑什么呢？ 
“嘭！嘭！嘭！” 
我几枪射进了那个女人的身体，她该给我的父亲和迟爸爸殉葬的，可我猛然想起她是日军司令石原的女儿，她还有更多的用处，她不该这么简单就死去，她该享受到更痛苦的遭遇。 

我将她擒住，带回了营。或许上天太仁慈，我听令于元帅，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对那个女人的审讯过程没有太过凄惨，她交代了该交代的，要了一把刀，用最忠诚天皇的死法，切腹自尽了。 
阴差阳错我知道了真相，因为她的未婚夫在猎狐暗杀的名单内，完成任务的那一天是个蒙蒙细雨的夜晚，我与父亲一同去买了叫花鸡，回家的路上，我为父亲披上了我的皮衣。 
她因为那件衣服误以为父亲是猎狐，绑架父亲到仓库企图牵制迟爸爸，父亲是替我而死，而迟爸爸，是受我牵连才死。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我是猎狐呀？我才是猎狐呀！父亲！迟爸爸！他们都是因我而死啊！ 
我的怒火无处发泄，狠狠的踢了房门，我将罪责怪罪到她的父亲身上，几经周传和调令，1943年，在石原即将撤退回南京的火车上，我亲手要了石原的命，可我依旧痛恨，他们不该得到原谅。 
了结石原的那天晚上，我失声痛哭了起来，我的心又一阵阵的疼着，全身的伤痛已经感受不到了，只能感觉到头皮的麻木和心脏一揪一揪的阵痛，好似回到了他们殉职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