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重拾

枇杷花什么时候开的？
我不曾留意过。可立夏前后，树上挂起成串的枇杷时，目光毫不费力就被吸引过去了。通体圆润的枇杷，是一个个身着黄衣的胖小子，笨拙地挤在枝头上，都抢着第一个用晨露沐浴、被晚风拂面。要是想拽一个小枇杷下来，那就要做好同他所有的弟兄们对抗的准备，通常是枝干摇晃，绿影婆娑。“沙沙～沙沙”地响着。
“沙沙～沙沙”，一瞬仿佛天地倒转，另一段时空里的什么声响回溯，在我的耳边共鸣激荡。是什么呢？
“沙沙～沙沙”，好像，也有过这么一棵枇杷树吧，与我家的小院仅一墙之隔。枇杷树长的十分高大，撑起来一片不小的绿荫。甚至越过了这堵围墙，任性地在我家屋顶的瓦片上舒展枝叶。风吹来，“沙沙～沙沙”，便是绿叶与红瓦的动听合奏。
很多时候我们不会去询问一些事情的来源，因为他们寻常得好像本来就应该以这样的方式存在着。枇杷树最初的模样已经模糊在流逝的记忆和风雨交加的岁月里了。
对于我来说，枇杷树最初始的模样仍旧是他以长者的姿态见证过的岁月变迁，那是我在树荫下跑过的年少，是房屋拆迁与高楼筑起，是人们的归来又离开。也是他轻摇枝叶捧出沉甸甸的果实，是起一阵风带来的愉悦与清爽，是他把光阴的故事刻进圈圈年轮之中。好像只要他摇一摇枝叶，沙沙地响着，我就知道，我的双脚仍旧踏在最初的保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