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长发 番外2(2)

在我脚下，即是故乡啊。
她忽然又想起来，几年前，李自成占领西安的时候，上司告诉她，明气数已尽，劝她顺应天意去大顺或是后金。
但她没有走。就像三千多年前守着那位西周名义上最后的君王一样。她留了下来，看着这风雨飘摇的北京城连同这大明，一步步走向灭亡。
“公主，你别哭了。”王春燕叹道。
这样的生离死别，她已经见过太多太多。
“不要这么叫我！”女孩子的嗓音尖利，随即又低下去，“先生……大明亡了……我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
王春燕却不搭理她的话，只是很温柔地说：“娖儿，你知道吗？”
“我以前认过一个跟你很像的妹妹。”
“她是个异族人。”
“是吗？”坤兴公主抬起头勉强应了一句，她已经哭红了眼睛。她其实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啊，宫中孩子从小就被卷入成年人的政治漩涡中，成熟得早，小小年纪就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
“先生从来都没有跟我讲过。”
作为父皇宠爱的公主，对于眼前这人，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点的。自从她记事起，王先生就住在这皇宫里了，也曾教过她一些礼仪，及笄那年就是王先生给她束的发。这么多年来，她的容貌竟是一点也没变过，自己也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什么妹妹。

她的妹妹，想来应当已经死了吧？
“嗯，她跟你很像。”
她跟你一样，从来不肯叫我姊姊，叫我先生。
她的头发跟你的一样，黑而亮，又长又直。
她是本田樱，是东瀛，是我的学生，也是侵扰了大明两百余年的倭寇。
王春燕想着，眼前又浮现出十年前的一脉春光。那时她的病已经很严重了，也懒得跟那些狡猾的官场老狐狸们斗，又被赤字气得头疼，百般无聊下去御花园看看春色。小小的女孩子就藏在母妃身后，笑容干干净净的，侧过脸奶声奶气地问她：“姊姊，你是谁呀？”
她身边的女人吓了一跳，连忙起一个讨好的笑，行了个礼，又催促着女孩子：“快，行礼，叫先生！”
小女孩那时却还小，茫茫然拽着母亲的长袖，惊异道：“怎么了？”
那时她就极喜欢这孩子了，只有……那么多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最多只敢远远地望一眼罢。
那个小女孩，是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大的呢？
这样想着，王春燕忽然就笑了，从袖中掏出一只玉制的簪子。
“来，给你。——算是礼物罢。”
“我曾经给过她一只和眼前这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玉簪。那时候，这片土地，还叫‘唐’。我费了很久才找到和千年前那块几乎一样的羊脂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