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做个好梦(4)

“他？还有这些是怎么回事？”
“国家公祭，”那个人说道，“人们为所有在此次疫情中遇难的人以及抗击此次疫情而牺牲的英雄默哀。”
他向前走了一段，走到了他熟悉的广场上，看着摆放的花圈，说：“我还是不想走，能让我活到疫情结束吗？到时候无论什么代价……”
“张医生，这个不是什么代价的问题，”那个人摊开了手，“这是事实，一个既成的事实。我说过我只是负责让你接受这个事实，然后送你去那边，如果实在接受不了，那么我只能带着你和这个世界做个告别，让你少留一些遗憾。”
他在那站着，一直没有声音。那个人走到他的身边，示意他坐下。“我说啊，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最起码你和你的同事救了多少人，这个我很清楚。”
“是不是觉得我们从你手里抢人，感觉不爽，不想放我这种人回去啊。”他苦笑了一下。
“别把我想的那么小心眼。我可不在乎到底有多少人死，也不在乎有多少人被你们救活。”那个人向后倚着，“来吧，也许一时半会儿你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那和我说一下你还有没有想见的人，虽说限于时间，你只能再见一个了。也别想着拖时间，一来你在这边干不了任何事，二来如果时间到了，那我就只能强制把你送到那边了。”

“那我看一下我救治的最后一个病人吧。”他静静的说，“我记得我是在他确定脱离重症之后，感到很疲倦还有些头疼，然后去休息了。”
“你本来还想硬撑的。”那个人说，“好了，我们走吧。”
周围的环境再次发生变化，他来到了他生前工作的医院的大厅里，而他救治的老人已经在家属的陪同下离开了医院，老人的儿子在离开大厅后回身跪下磕了一个头，在一旁的医护人员看见之后赶忙把他拉了起来。
“那个病人在昨天已经痊愈了，”他们两个看着那对父子远去的背影，那个人接着说，“他是你这辈子参与救治的最后一个病人了，怎么样了，准备好了吗？”
他点了点头，然后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又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这里是他女儿的家。他转头发现他的女儿正拿着他的照片擦拭着眼泪，他走了过去，本想抚摸一下她的头，可他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体。他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了下来，“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爸，”他吃惊地抬起了头，看着他的女儿对着相片说，“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确实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随着年龄增长，我理解了你的工作，明白了你的辛苦。虽说这次新年外出旅游的计划被取消了，你也很幽默的说等过去这阵子，旅游会免费的。”他的女儿顿了顿，“但我知道你是个英雄，你也许就在旁边，爸，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个好父亲，我从没有觉得你不好过。”说完，她便掩面哭泣起来，他也在一旁，跪在地上一起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