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鸡(2)
儿子娶媳妇后从耿四名下分了地,也和耿四分了家,住进了新房子。两家房子挨着,地也都挨着,遇上浇地种菜什么的,爷儿俩有个照应。那年麦熟,耿四拉着双轮车,和儿子一块去地里拉麦子。眼瞅着西边的黑云越赶越近,耿四骂骂咧咧,琢磨着怎么从老天爷手里抢麦子。
“爹,看这天是要下雨,咋整?”儿子望着西边的云,黝黑的脸上有一块红斑,脖子伸得老长,像极了耿四那只黑红色的大公鸡
“咋整,抢呗!”
“怎么抢?刚刚拉回去的麦子也在家撂着呢,两头都见不得雨。”
“那你先回家,把家里的麦子盖严实,我在这能拉多少是多少。”
儿子一溜烟的跑了,耿四着急忙慌的捆麦子,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耿四把麦子捆了又捆,确定捆结实了,把拉车的背带套在肩上,卯足了劲往家跑。雨慢慢下了起来,车上的麦子越来越潮,越来越沉。耿四快下到坡底的时候脚底打滑,一头栽到地上,被双轮车拖到坡底,泥土沙子抹了一脸。耿四爬起来擦擦脸,脸上有泥有血有雨水。
雨越下越大,一瓢一瓢的往下泼。耿四的脸被冲的干干净净,汗衫被淋的透透的,紧巴巴贴在身上。裤脚上星星点点的泥,走起路来一甩一甩,沉甸甸的。耿四终于到了家,进门又是一头冷水:家里的麦子压根儿没盖,都露天淋的水汪汪的。
耿四望着泡在水里的麦子发呆,猛地想起儿子应该早就回来了,难不成在路上遇上事儿了?来不及细细琢磨,耿四抹了抹脸上的水,快步往隔壁的儿子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