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acle(2)

“审议会已经开始了，卡蒂娅。”他走近虔诚祈祷着的身影旁。虽说是提醒，语气却更像是在命令。
被称为卡蒂娅的少女双手紧抱在身前，长长的金发在光洁的地面上散开，紧闭的双眼，微颤的睫毛，嘴唇轻张轻闭的样子像是在无声地私语着。似乎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与神灵的对话中，对身外的一切事物没有任何的感觉。
“卡蒂娅？”中年人又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
“穆勒，打扰神和我的对话，是很不敬的。”卡蒂娅终于开了口，但是眼睛依旧是紧闭的。
“对不起，我的卡蒂娅阁下。”中年人后退一步，朝双眼紧闭着的卡蒂娅微微低头，但声音却低沉而冰冷，“不过决议会……”
“决议会难道比和神进行沟通更重要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与神的沟通自然是最重要的。但是仪式是否能暂停一下呢？毕竟宗教决议会上圣女殿下不出席，宫中的几位大人那里恐怕说不过去。”
“记住。”卡蒂娅有些愠怒地说道，“记住，穆勒。那些大人、主教们的态度如何，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从不在意他们对我的观点或看法。再者，在整个西铎，除了国王、王女殿下和教皇以外，没有人能用命令的口吻跟我说话，包括那些自以为是的主教们和纨绔无能的所谓大臣们。”

她顿了顿，睁开眼睛抬头看着穆勒，眼神像蔷薇花枝上的刺一般尖锐，“包括你，穆勒。”
穆勒一直看着她碧蓝色的眼睛，直到里面反抗的意志越来越浓烈，旋即，他微微一笑，似乎心情突然变好。
“我知道了，卡蒂娅阁下。”穆勒低下头，手搭在胸前，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
卡蒂娅收回目光，轻闭双眼，继续起刚才的祷告。穆勒敬畏着退后一步离开，身影穿过回廊，迈着大步走向通往二楼的阶梯，身影消失在阶梯尽头前，目光从卡蒂娅身上掠过。
卡蒂娅在默诵之中突然感受到一道狠厉的视线，就如同毒蛇湿滑的舌掠过颈间般，只觉得浑身冰冷，像是瞬间堕入地狱。她猛然睁眼，待回过头时，旋转阶梯上早已经没有了穆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