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2)

大叔人很好，每次我们偷偷摸摸前往他的院子去看那些动物的时候，他都善意的提醒我们不要靠的太近，只在围栏外面看就好了，他从来不会驱赶我们。
牛不同于猪羊，猪羊身上的气味在如今看来，是不可想象的。一旦有牛来到饲养场，它就会得到特殊的待遇。
胖大叔会将牛放在一个单独的围栏里，连吃的草料都比猪羊吃的讲究许多。有时候还会给我们一杯牛奶喝，虽然感觉味道怪怪的，但在当时，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时间匆匆，不知几何。
我记得那时一个深秋，刺骨的寒风已经来到，只待一场初雪便可宣告冬季的到来。
饲养场来了一个新朋友，那是一匹健壮的骏马。黑色的底色点缀着点点白斑，如同黑夜无限，但繁星满天。
这马在当时的我看来已经可以形容成巨兽了，只远远的望着它，便可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不远处的胖大叔在和老板商讨着价钱，我依稀记得那老板大抵是个极爱马的人，说着这匹马是如何如何宝贝的话，这在当时的我看来是非常羡慕的，能拥有这样一匹骏马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直到多年以后，一首民谣火遍大江南北。每每响起“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我都会想起它。

我给他取名叫繁星，当然这是后来改的。初见时取的名已经想不起来了，只是没有这么文艺，多的是一些儿时的幼稚名词。
繁星与其他动物不同，我总能感觉到，透过它漆黑的双眸可以看到超凡世界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只可意会。因为没有任何一种语言可以形容当时的感觉，文字也稍显瘦削。
别的动物，只是动物。只有繁星，我从不将它看作动物。无论它在做什么，只要我来到围栏外，它便与我对视。
时不时的轻点头颅，好像在交流一样。我在它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我看到了山川河流，看到了万马奔腾的场面，看到了无数匹繁星，尽情驰骋在草原上的样子。
只是它漆黑深邃的眸子中，多的是一汪清泉，多的是孤身一马。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它被接走了。像以往见过的其他动物一样，不知道从哪来，也不知道去哪了。
当时的我只是在想，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它了吧，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多年以后，我时常出入动物园，有时也可看见几匹骏马。但他们都不如繁星那样沉静，与我也再无任何交流。
“爷爷，我要去动物园。”
写至此处，孙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六岁了，之前过生日的时候讲故事说出的名词，从此这个小丫头便惦记上了，可我却开始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