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江南行 楔子(2)

“嘶——”被冷醒的许扬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他睡眼惺忪，在烛光的照耀下，看得出是一位俊俏的少年郎，正值鲜衣怒马的年纪，身上有着一股子不羁的浪荡劲。看见公子不在面前，便向船头走去。他料定公子在那儿。
“王爷，大半夜的，您不休息，跑到这船头来干嘛？”许杨拨开船帘，果不其然，王爷绝不可能在内室睡觉。
离了王府，为了不引人注目，办事方便，许杨便称呼王爷为“公子”，只有在俩人独处时才唤“王爷”。
顾殷瞥了一眼许杨，见他身上还披着那件绸子。
“怎么，如今离了王府，是连绸子也懒得让给本王了么？”顾殷故意说道。
“王爷您这话说的，就凭您那练武十几年的金刚不坏之身还用得着薄薄一层绸子？”许杨拍马屁时还不忘把绸子裹得更紧，佯装冷得直打颤。
顾殷早就习惯了许扬这般油腔滑调，自从出了王府，准许许扬以“公子”相称，他便不顾尊卑之分，尽当王爷是弟兄。不过顾殷也不放在心上，毕竟许扬还是知道分寸的，只要不在人前折了他的面子，人后稍稍越矩倒也无妨，比起冷冰冰的、唯唯诺诺的侍从，他还是更喜欢这么一个生龙活虎的人
此时的月亮已经全部露了出来，皎若白玉，两人望着月亮都有些出神。
片刻后，顾殷开口道，“许扬，本王且问你，你可觉得悦榕跟以往有些不同？”
“您说孙悦榕孙大小姐啊？”许扬打趣到，“怪不得王爷您最近寝食难安，原来是'心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啊！”

“我说王爷啊，这您与孙家大小姐都十几年没见过面了，就前几日在洛阳见着那一面，您就觉着不和您意了？再说了这女大十八变，不一样呢也是正常的。我倒觉着孙小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看，甚至比小时候更好看！王爷您就别多想了，您这娃娃亲订得可不亏啊！”
顾殷的目光没有离开过月亮，“本王仍是觉着蹊跷。”
许杨沉思片刻，应道，“孙家是盐商大户，南下来扬州发展不足为奇，可孙老爷子放着这么好的生意不做，偏偏要回洛阳，难道就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留一个近一点的娘家？”
顾殷说道：“不见得，此次南下除了办事以外，我还想查清孙家的隐情。明日，你与本王去孙家的府邸看看。”
“好啊，听孙老爷子说离他府邸不远处就是闻名的瘦西湖，称得上是扬州一大美景呢!那儿可热闹了，听说啊……”
“好像你去过似的。”说罢便转身进了船内。若不及时制止，哪怕这嘴碎的家伙要将道听途说来的见闻滔滔不绝地讲到天亮。他宁愿选择回船内休息。
“这不明天就见到了嘛！”许杨也紧随其后，回到了船内。
丑时，春雨渐渐大了起来，帘外雨声潺潺，伴着这雨声，顾殷难得沉沉地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