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三百六十七颗小星星(2)

当我上了幼儿园，我常常看见其他小伙伴有父母来接送，看着他们嘴上洋溢的笑容，那是我只有在梦里才会经历的景象。我的爸爸妈妈不爱我吗？他们为什么不陪着我呢？
有一天晚上，我回想着其他孩子和父母亲昵的样子久久不能入睡。我听见走廊里几个仆人好像在议论着什么，就悄悄扒在门上偷听。
“你知道吗？咱们家小姐好像不是主人亲生的。”
“真的吗？不会吧！”
“我听说主人和夫人不能生育，就领养了一个，听说当时还是张玲你操办的。”
“嗯，不过其实不是领养，是从人贩子那买来的，当时正好和那人认识。”
我当时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果然是这样吧，他们不陪伴我的原因。那晚我趴在床上哭了好久，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醒来时枕巾都是湿透的。
自那以后，我的性格就越来越孤僻，直到上了初中也没有交到一个朋友。虽然有时也会有一些同学主动接近我，但他们大多只是想管我借钱买零食，每次我都大方地给了，但事实上所有的钱都打了水漂，我在他们心中也不过是一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罢了。
“我们班上有个不合群的傻子”，这就是班上同学私底下对我的评价。他们以为只要不当着我的面，我就不知道，但其实我在角落里听得清清楚楚。到后来，他们根本不屑于遮掩了，把毛毛虫、脏抹布塞进我的位斗里，洒水在我的椅子上，午饭时还围过来调侃我吃饭的样子，我不知道这么做究竟哪里有趣，但一时间，疏远我、挖苦我似乎成了班上同学约定俗成的娱乐项目。倘若有同学敢于打破这个常规来接近我，那人很快就会变成众人嘲笑的新目标，然后再见他时他准要装作没看见，或是像见了老虎一样对我避之不及。久而久之，自然更没有人敢来接近我了。我真的就这么招人恨吗？或许他们只是觉得我好欺负，不会为自己发声，亦或者觉得大家都这样，自己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我的学习也算不上好，上课时也总是闷声不说话，每到分组讨论的时候，我被各个小组推来推去，仿佛在他们眼中就是块烫手的地雷。老师也很无奈，因为每次只要把我强塞进哪组，准会引来一片怨声载道，说这样“不公平”。其实这些也都算不了什么，刚开始的时候会伤心、会愤怒，日子久了也就麻木了、习惯了。
有一次我路过自家门口，在院外的大柳树旁驻足，蹲下看树坑里的蚂蚁觅食。我感觉它们就像我一样，渺小、卑微又容易被人忽视，我曾经亲眼见到班上的同学在学校的院子里一只只地将它们碾死，没有丝毫同情，仿佛弱小就是它们天生的原罪一样。可说实话我也挺羡慕它们的，因为它们始终有很多同伴陪在身边，通力合作，情同手足，患难与共，这些却是我永远也得不到的。我要是能像它们一样该多好啊！我试着和它们说话，看他们如何回应我，我感觉我能听懂他们的语言，是真的。那天以后，我每天放学都会在树坑旁停留很久，蚂蚁成了我唯一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