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鸟之血·序章(5)

“哥们。”在唐朝马上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负责人叫住了他。“你既然那么喜欢她的话，我建议你先把她预订下来。她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我可以替你留住她一个月，等你在上面把一切安顿好之后，再接她过去。”
男人吸了一口电子烟，缓缓说道。“看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应该不会虐待她的。我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改造人，每当听说这些姑娘被买主虐待甚至杀死，我的心里也还是会有一点难受啊。艾拉这个型号是个抢手货。但是我还是想把她留给你。记住，交了预订金之后，我只能帮你留一个月。其他的事，就看你自己了。”
“放心吧。”唐朝的眼神开始坚定了起来。“我一定会带她走的。”
为了方便客户签订预购协议，拉拢更多客户，这些正在接受培育的改造人也被允许同外界人士接触。而艾拉这个名字，并不是女孩的自己的名字。这不过是一套相应的源基因组克隆出来的特定型号。如同五十多年前，在天书事件以前，人们的车辆的型号一样。这世界上有很多艾拉，但是属于女孩自己的标识，只有那串带着她离开孵化所的生日和编号的数字：20650122043。在这个时代，最珍贵的奢侈品，莫过于只有顶层区才能享受到的植物资源以及植物制品。虽然工业由于天书带来的科技，可以生产出淀粉，蛋白以及各种食物，但是中层区以及底层区没有土壤和耕地，常年照射的冷光灯也很难长出植物。也只有能被阳光照射的顶层区，以及培育植物的黑市，能有植物制品的产出。五十多年前的人们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曾经他们随随便便享受的植物与阳光，如今已经成为了平常人难以想象的奢侈品。

郊区的露天公园，是这座城市唯一一个能够看见太阳的地方。不知道顶层区为什么放弃了这片区域，使得这个地方既没有高大的建筑，也没有构成顶层区地基的天幕。它成了这座中层区内陆城市唯一可以看见天空的地方。无数的孩子曾在这里留下了对天空的幻想。午后金色的阳光洒落在艾拉瓷器一般的肌肤上，唐朝看着她紫色的眼睛。那种颜色如同父亲留给他的那串紫水晶——不过艾拉的眼睛更加清澈一些。如今艾拉的脸上，依然可以保持着天真和希望。在改造人被售出之前，在她们的性格彻底被买主和脑中控制情绪的机器人磨灭之前，她们依然还是纯净的孩子。尽管如今的艾拉依然不会愤怒，悲伤。如果他能带她去顶层的话，或许可以有办法解除掉这些机器人。唐朝心想。“艾拉，不久之后，如果我成功拿到了顶层的居住权，在安顿下来之后，就第一时间带你走。等我啊。”唐朝将女孩瘦弱的肩膀搂在怀里。
两个人望向那窗口一样的天空，偶尔会有几个小小的无人机飞过。但是那声音却又和无人机大相径庭。唐朝才意识到，那所谓的无人机，是栖息于顶层的，在中层区与底层区早已经灭绝的，真正的飞鸟。那个关于顶层区绿草成茵，飞鸟盘旋的传说，也应该是真的。
顶层区对于中层区这些人的事务究竟有多么漫不经心，从工作效率便可以看出。直到还有一周就到了天书纪念日的时候，唐朝才拿到录取的通知与顶层区的居住许可。这段时间，他虽然一直在想念着女孩，但是女孩作为培养中的改造人，也仅仅是为数不多的节日的时候有自由支配的时间。毕竟，在除了唐朝之外所有人的眼中，她和其它生产出来的改造人一样，也不过是商品。在唐朝拿到居住许可的一瞬间，他的身份也正式成为了顶层的贵族。即便是路上巡逻的安保机器人，对他的态度也多了十二分谦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