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亦往事(2)

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她当然不会生气——然后她在几步外罩着玻璃罩子的小车前停下来，车后面的叔叔从很热的炉子上拿了三个红豆饼装在袋子递给她，她又递到我面前。
“拿一个。”
我记得当时天很冷，小车上的灯很亮，夜很黑，那块红豆饼很暖很甜，她很可爱。
按理来说，明明我应该给她买点什么东西表示歉意，但她分了我一块红豆饼，很自然地。
那时父母托人申请中午留校，于是我每天中午就留在教室。
中午就我一个人，主任交代过要我安静，于是我便乖乖地早早回班，关了门做作业。
有一天中午，班里和往常一样静悄悄的，我就坐在座位上写作业——记得是在写练习册上的一篇阅读——门突然开了，年级主任探进身子来，声音又高又亮。

“写作业呢？你看看人家——”
这句话的后半部分主任对外边说的，然后又向我招手，让我出去——干点活。
出去就看见了一个男生，戴着眼镜，看起来像个学霸。后来的我称他为“胖子”，虽然他并不很胖。
大概是主任家的孩子吧，我没多在意。后来才知道他也是申请中午留校的学生。
大概是主任觉得我很乖，于是在第二次叫我们出去干活时叫他以后中午来我们班，说是叫我看着他。我本来没在意，以为就是主任随口一说，不过那天中午门一开，吓了我一跳，他夹着一本书进来，径直坐后面去看书，理也没理我。那本书是《三体》，我记得很清楚。于是那个中午教室空气中的安静里透着一丝尴尬，时间在沙漏里一点点艰难地流逝着，漫长的一个中午过去了，随着他走出去把门关上，我呼了一口气趴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