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医笔记 其一(2)

再者就是“传染病”的问题。普通的咳嗽、打喷嚏，当有一个人出现这样的症状时，一起生活的周围人也基本上无一幸免。我逐渐意识到，假如各种各样的疾病都是如此，由“不可分割的最小单元”在体内长成而引发——那这个单元，恐怕非常小，小得用眼睛都看不见。同样的疾病能在没有肢体接触的人之间扩散，也许靠的就是这个单元，借助咳嗽、打喷嚏的力量，从一个人体内转移到空气中，再被另一个人吸入，完成传染。
对传染的研究极大地刺激了我的兴趣。我开始对这个不可分割的单元充满期待——于是，我设计了“显微镜”，用以观察这无法用眼睛看到的东西。但由于我对镜片的原理并不清楚，只知道中间凹陷的镜片能缩小对象，于是我把平整的玻璃片周遭磨掉，打造出中间凸出的镜片，而它也不负期待地放大了对象。我把磨成这样的三块镜片叠在一起，不断地调整间距，最终得到了清晰的图像，但不知为何图像是颠倒的。然而很可惜，即便它能把一粒芝麻放大到一节手指大小，我依旧无法用这台“显微镜”观察所谓的最小单元。

是我的想法错了吗？不，只是放大的程度不够罢了。对于刚学会钻木取火的原始人来说，驾驭动物、交通工具这些东西一定是无法理解的；而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能把一粒芝麻放大到一个西瓜大小的“显微镜”也是超出我理解范畴的。也许我在有生之年是无法亲眼看见这个最小单元了，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代替我看见的。
仔细一想，人真的是种不可思议的东西。不过是由数不清的最小单元堆积而成，但我们却有了思想，有了感情，有了意志，有了精神——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又是由什么组成的？还是某种最小单元吗？我已经难以理解了。即便我凭借解剖的经验，大概能明白人体的构造和部分器官的功能，也实在搞不明白大脑的秘密。思考的过程是如何实现的？感情是如何演化出来的？光是问出这些问题，我的头脑就快要承受不住了。长着一颗头脑，却不知道头脑的结构和功能，真是讽刺。无妨，我还是愿意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突破常识的束缚，真正深入大脑，探清其中奥秘的。

Priest Blood
薛翳，暨普利斯特·布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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