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烈成仁【个人科幻短篇小水】(10)

一阵沉闷的震动传来，大厅里灯光闪烁，恢复后，广播声传入舰桥：很抱歉，舰上发生了一起核泄漏事故，相关人员正在前往处理，请各位乘客保持冷静，舰桥很安全，不影响起航仪式。苏杨意识到了什么，打开手环，调出客房监控：“哦我*他妈的，我爸他不在房间里，这个老不死的去哪里了，该不会是他把通行证给偷了吧。”“天啊…”该不会是他们干的吧。这句话她没敢说出来。
“快，把你的通行证给我，我去找他，你看好我妈，别让她乱跑，天，希望他…”她还没开始点头，苏杨就消失在人海中了。
每次苏杨跑起来，右腿的脚踝就会隐隐作痛，上面有两道疤痕，一道是自己贪玩儿受的伤，一道是父亲打的，两道都已经痊愈了，却灼得他生疼。父亲只打过他两次。小时候贪玩，跑到家边的小溪里摸热石头，有些热石头很漂亮，纯黑的结晶石，在晚上会发出奇异的光。小苏杨惊奇的向父亲展示。其实小溪并不是小溪，石头也并不是石头，父亲告诉他，这是家边的大气改造厂排出来的废水，沉淀成了热石头，别去那玩儿，危险。过了几天，石头不见了，成了一堆灰泥。
那时，火星的大气还不是现在这样，天空是有空洞的。空洞经过头顶时，巨量的辐射倾泻而下，让大地染上恐怖的红色，此时，人们不穿辐射服出门的话，就会止不住的呕吐，吐出来的都是粉红色的内脏。这一天，空洞光顾了苏家，旁边的大气改造厂拼命的工作着，吐出来的白雾就像一座不断变大的雪山。大人们担心的看着远处，而苏杨正盯着那条小溪，小溪也发出奇异的光芒。干着急的大人们没注意到苏杨的离开，更没注意到他带走了母亲的防护服。母亲比他高一头，但总比父亲的合身，即使是这样，走起路来还是歪歪扭扭地。这么多石头！小苏杨惊呼道。小溪里充满了热石头，比原来的大块得多，在白天也能发出光。苏杨欣喜地把玩着，想挑一块合适的带回家，丝毫没注意到改造厂传来的隆隆声。

头盔里的耳麦响起无线电噪音，隐隐约约能听到父亲的声音。是父亲发现了吗？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了。大气改造厂的超载运转，让废液处理系统崩溃，大量的废液如山洪般涌来，巨大的冲击撞晕了苏杨。等他在医院里醒来，发出呜呜的声音。见到儿子醒来，父亲拿起泡水藤条对准右脚就是一抽。迷糊的苏杨还没觉着疼痛，只是本能的一缩。自己也是运气好，废液没冲多远就被加热蒸发，水流没那么急了，被父亲救起，右脚扭断的骨头也没刺穿防护服，刺穿了皮肤让身体免于受到辐射的伤害，不过为保险做了全身换血。他觉得，父亲打出的伤疤，是一个记号，遵循这个记号，能让自己免于苦难，他很尊敬自己的父亲。但远征，他不会听父亲的，他要听从自己内心对星空的渴望。
苏杨回忆着，自己却不知怎么来到反应室区，走到了反应炉观察走廊，在这里，人们可以透过透明视窗看到反应炉里橙亮的粒子狂暴的飞舞着，这样的地狱之火也会被控制计算机驯服。突然，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读高中时，苏杨在房间里学习时会偷着看小说，为了不让父亲发现，他记住了父亲的脚步声。他很确定，这些脚步声中有他的父亲。他不准备躲藏、逃走或者是追上去，就像他冥冥中走到反应室一样，他知道留在原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