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2)

他说起话来拿腔作势，两只胳膊挥动着，手儿比划着，在煽动着大家的情绪。于是，大家的情绪就高昂起来。大伙儿一路上说笑打诨，那份快乐的心情，仿佛已经是挣到了钱，并且把钱揣到了怀里。
来到工地的头一天，魏铁锤就感觉到是遭遇了欺骗。他私下里问老明，老明更是追悔莫及，说是让章大海这个狗东西给忽悠了。这里每天的伙食是以白菜为主的大锅菜，哪里见到肉了，工钱也不是每天一结，是完工后才结算，至于附近有娘们，没见过，只是食堂蒸馒头的，是个年近六十岁的老太婆。晚上吃饭的时候，魏铁锤吃着馍儿，猛然间一拍额头，两个蚊子就粘在了手掌上，蚊子死在那里，血肉横飞。又猛然在脸上搧了自己一巴掌，一个蚊子又惨死在自己的手掌上。老工人们都去工地加夜班了，章大海脱了那身老板衣服，抖了几下，撂在自己的床上，换了工作服带上安全帽，上工地监督去了。魏铁锤感觉呆不下去了，想跑路，只是有点顾忌，若是让章大海知道了，来索要这一路上的吃喝路费那可咋办呢。老明压低声音说，两个人目标太大，你先走，我随后跟上。魏铁锤瞅个空儿，丢下简易的行李不管不顾，只身一人，在夜幕的遮掩下，跌跌撞撞，一路走去。

半路上一辆没有出租标识的轿车驶过来，司机探出头来搭讪，魏铁锤此时有点慌不择路，来不及多想，上了车子。于是，魏铁锤仅有的两百块钱儿，都交了车费。在火车站的售票大厅门口，见到了随后赶来的老明，于是依靠老明的资助，买了返程的车票。至此以后，魏铁锤再也不愿意出远门。
魏铁锤见到内弟铁柱子，打声招呼寒喧了几句，待一切交接清楚后，铁锤说明天想去外边转转，内弟赞成地说，我明天请假，找别人替个班儿，跟你一起去耍，水清河公园是个好去处。于是一夜无话。
铁柱子为什么不守家在地，而是跑到这座沿海城市来打工，这件事情说起来是另有隐情。铁柱子初中没有毕业，到了结婚的年龄，因为家庭生活的不富裕，就选择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媳妇也是邻县一个山村里的，家里承包的荒山上有一处果园子，两个老人膝下只有这一个闺女，于是就把铁柱子招上了门。媳妇平时手脚勤快，干活利索，从小受到父母的耳濡目染，所以待弄果木是把好手，结婚两年之后生下一个女孩。只是结婚几年，铁柱子却是感觉这日子过得很是乏味，自己在这个家里是没有一丁点的地位，凡是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是媳妇与两个老人做主，他铁柱子就象是个长工，除了闷头干活，没有任何的话语权，而且生了个闺女还随了岳父的姓。他常常是暗自寻思，若是有一天不过了，自己除了净身出户，还能有什么呢。于是，他感觉这种生活没有意思，就独自去城里，在一家公司里负责员工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