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弹――闵玧其】 距离(2)

分手是她提的，理由是：
很抱歉，我发觉自己无法喜欢上你。
真渣，为了避免自己变成渣女，织绎在往后七年再未谈过恋爱。
在那段时间，记忆最深刻的是对闵玧其说的两句话：
一 “我谈恋爱了。”
二 “你怎么还不走。”
从事工作，织绎与闵玧其同一公司，同一部门。
不同的是，他是她上司。
织绎递过三次辞呈，未得到回应后，收拾了东西，谁也没打招呼，独自飞到了别的城市。
她那段时间的想法是：
喜欢一个人是自愿的，与别人无关。
可是，闵玧其，我心态变了，
我觉得自己亏欠你。
于是离开，离开了两年。
从事工作的第四年，织绎被诊断出患有脑癌。
诊断书的大致意思是，活不到下一个四年。
真可怜。
织绎自怜又释然，回到自己根生的城市，用所有积蓄开了间花店，卖一天花，送一天花。不图挣钱，只要求合照一张照片，算作留在世上的纪念。啧，真心酸。
“请问，花多少钱？”
“花不卖，我们合照一张，花作赠品。不要被表象迷惑，这其实是一家照相馆。”
被诊断出患有脑癌的第二年，闵玧其找到了织绎。
她那时懒，没日没夜地乏困，索性坐了轮椅，天天杵在最大的那支花束旁边。

坐在轮椅上，本来沐浴在阳光里的织绎被海风吹醒。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海边，没被吓破胆，但她以为自己一睡不醒，已经升上了天。
闵玧其站在她身后，说的第一句话是：
“织绎，谢谢你能回来。”
被诊断出患有脑癌的第三年，花店里的鲜花全部送完，花店关门大吉，织绎住院，接受化疗和透析，真正坐上了轮椅。
不愿看着自己的头发一日日慢慢掉光，织绎索性剃了个光头，然后整日混迹在医院的老人区和婴幼儿区。
闵玧其每天都能在一群小孩子们中间抓到她――一个身形瘦削的小光头。
“血液被抽出，经仪器过滤出血液中有毒的成分，再把血液输回到身体里......想想都可怕，我常想，死了就死了，何苦在死前又遭这样的罪呢。但后来，看到玧其不肯放弃的模样，我就想，遭罪就遭罪吧，能够多活一天也好，能多陪他一天也好。”
第四年，春。
意识常常陷入混沌状态的织绎忽然来了兴致，要去赏花。像是回光返照般，那天她的精神状态特别好。
闵玧其带织绎回到了昔日校园，她突生感慨：
“我想起当年在这条路上堵你无数次，制造了数不清的‘偶遇’。玧其，那时，我是真的喜欢你，非你不可的那种喜欢。”
闵玧其为她推着轮椅，只是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