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山门录·皓然(二)(2)
“喂老白脸,这什么情况?”
一瞬之间,兑刃意识到了氛围不对,如果说之前只是冷漠,那现在就是肃杀了。明明尚且身在大殿之中,却仿佛置身于战场上。不,不对。兑刃眼中的光景已经不再是这座大殿,而是黑烟滚滚的战场。黄沙落日撕裂着本就残破不堪的血红色战旗,四周散落着森森白骨印证着这个战场早已逝去了不知多少年月,其旁的盔甲与兵器上即使血痕已经淡去也仍然锈迹斑驳,好像随时能被风吹散一样。这样的遗迹蔓延在整个战场上随着山丘起起伏伏,直到顶点。那之上是一个石座,兑刃认识那个石座,和他刚刚坐过的石座一模一样,石座背向着天顶不断延伸,仿佛一柄巨大的剑,破入重云,看不到尽头。
石座上坐着一个人形模样,虽然相隔尚远,但兑刃仍能清楚的看到那人的面庞之年轻,甚至有些年少。
是太阿。
兑刃忽然想到了在殿外看到的那些崭新的、未染绯红的兵器与盔甲,没有白骨,也没有血迹,干净,同时荒凉。但无论怎样掩盖,也还是能让人感觉到这里曾经是战场。再一眨眼,已是此时此刻此处此人,兑刃分明看到了,这些血迹就涂满了太阿的双手,这些白骨就悬挂在太阿的周身。
那场拯救了楚国的战斗中,他经历了什么?手上又沾染了多少兵卒的鲜血?这座石头宫殿,看起来像囚笼的宫殿,原来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桃源么?想要逃离,却也只能把剩余的盔甲翻新,清除出自己划下的圆圈,把石殿变成残骸荒野中的孤岛,再不问世间。太阿在这里过了多少年?一千年?两千年?又每隔多少年才能见一次“外面的人”?一年?两年?十年?还是百年?
即便存于九州的时光之于人类已经是沧海桑田,但相对于帝剑来说,也不过天地蜉蝣、晦朔春秋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