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游吟诗人或某种难堪境地
是时,窗外细雨在轻拍地面,像平时一样照例午休的J也像平时一样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的境地:丝毫未觉有舒适感和倦意,让他同床融为一体,他精神不振,不见得,精神爽奋,亦无迹象。这时他迷惑了,到底为什么要在此时卧床呢?起身喝完一杯微温的柠檬水后感到牙齿像墙皮蛋壳一样涩,于是又在他足够宽大的双人床上独自卧下,调试好床单、枕巾的平整度,再将手臂交叉,腰腿略弯,头颈摆直再前倾,似乎要抵挡什么或是去拥抱什么,看不出来究竟为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旧时他的睡姿简单得多,不过是自然侧躺或仰卧,而现今似乎找不回来。床的旁边是他的那张棕红色书桌,书和笔摆放不很齐整。
在一种如同神佑的超脱感觉下,桌上近来翻阅的十余部小说、哲学史和几本函数、代数的练习簿,显然已不再是了,那分明是映出岁月感的手稿和史诗经卷,那是诗人陈旧的手稿与俗人难得的书籍,即便见得到,也无人能阅读,更不必说领会其中的奥义了。古文字闪出雅正而神秘的光芒,受尘积与日晒也是它们自身存在的一部分罢了,自荷马时代直至这黑暗时代的英雄伟绩与神之降临统统记述在内,从希腊异教徒奥德修斯、阿喀琉斯到抵御蛮族的亚瑟王、兰斯洛特、高文、加拉哈德以及他们卡美洛的圆桌和圣杯之旅,而后同样值得尊敬的征服者威廉,当然必须提到屠龙的圣乔治、查理曼大帝乃至独裁者凯撒、狮心王和萨拉丁、契丹公主,这些令人心醉的传奇史诗,都由他来点校订正、润色修整,以及翻译与传颂,神父修士们会对此称赞有加或嗤之以鼻,谁在乎呢,不过那些终日闭锁于经院教堂的陈腐家伙怎么能领会到上帝、圣徒的真正精神呢,他们的清修之所或许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的钱财积粮尽皆来自虔诚贫寒的可怜信徒,最为威严神圣的显赫地点与人士或许是面子好看的山寨赌场、盗贼与欺诈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