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神（十六）(2)

“你儿子死了我老家伙也不会死。”
四季茶楼装潢朴素，不讲身份，无论什么样的人，总是能在四季茶楼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点上一壶茶，老板也并不拘束，他总是喜欢和人们交谈，久而久之，四季茶楼就成了人们的聊天圣地，在这里既能听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奇闻，也能收集到不少有用的消息，是以隋靖这两天要是逛大街逛累了，便来这四季茶楼坐一坐，想着或许有可能得到关于云启的信息。
没想到今日，竟真的被他等到了，隔壁桌坐着的，是北市有名的混混周势，小时候跟人打架，一颗门牙折了一半，也被人戏称做“花牙”，这人虽说是混混，但身上还有三分意气，认识的三教九流的人挺多，若平时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拿些钱给他，便能平事，可磋磨人的事他不做，若遇见有人欺凌弱小，也会上前管一管。
这“花牙”周势此时正坐在隋靖旁边的桌子，赶着老板要换生意之前喝口茶，和他同坐的是他平日里交情好的几个兄弟，他喝了口茶道：“前几日在亨运赌坊欠了钱的那个妖，今天晚上就挂牌卖了，那老板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到了，说那只妖本身修为不低，只是在咱们上京城里使不出妖法，还正好这两天上京城来了不少修士，想必那妖能卖出个高价，老板说那妖心气儿高的很，想必是什么异兽修成的妖，噱头喊得足足的，咱们哥几个今天晚上也去瞧瞧。”

周势缺了半个门牙，说话跑风，音量又不大，隋靖听了个大概，想着敢去亨运赌钱的傻妖，也就是那个几百年没来过上京的云启了，只因那亨运赌坊的老板以前就做过这勾当，自从国师在上京布下大阵之后，只要是进到上京城里的妖，都使不出妖法，那亨运赌坊的老板便想了个来钱的歪路子，这些之前在山野修行的妖，初入人世，心思单纯的很，也不明白赌坊里面那些弯弯绕绕，他若是碰上了，必是先要让这些妖输的兜比脸还干净，因着家中有修行者做亲戚，他便向那人讲了这宗生意，那修士便专门给他制了这特殊的卖身契，之后便哄着人家签这特殊的卖身契，说是让他们出点苦力，就算是还上钱，好了却在此间的因果，而那些妖，修成人形本就不易，自然是十分看重因果，签了卖身契之后，老板便会放出消息，说是有妖奴出售，价高者得，且不用担心妖暴起伤人。
妖修成人形后，大多生的貌美，身体又比寻常人结实，买回家无论做什么都是好的，因此买卖妖奴这件事，一度成了大晟的王公贵族之间的风尚，之后又有许多修士慕名前来，妖对于天地灵气的感知要强于人，将这些妖买回去，可助修士修行，而这老板也不是十分黑心肠的，卖身契签的时间，根据欠钱多少来定，最多不过五十年，对于人来说，五十年的时间很长，但是对于已经修成人形的妖来说，五十年也不过是漫长人生中的一小段，而且能和人一起生活，他们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