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一）(2)

“小张，我负责空间站中心轴和辐条，你就负责外圈。”
“收到。”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通过舷窗可以看见五区到七区的灯光明显亮得多，在市区外还有一些密集的光带，那是摄影爱好者、记者、学者的前线。据说由于月球没有大气而且小行星陨落时失去了阳光照射，为了确定其位置，联合国还派出了一支小队给小行星涂上了一层荧光涂料。甚至还有一个国家提议给小行星装上大量镁光弹，在陨落时点燃，创造出“真实”陨石的效果。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们的娱乐至上精神依旧没变。
三天以来，这颗小行星被不断夸大，有人说它的重要性与1869年门捷列夫提出的元素周期表相媲美，能够解答月球形成之谜；也有人说它将改变科学家对世界的认识......短时间内各种消息甚嚣尘上。所幸空间站里的人都很理性，并没有过分看重这次事件，张梦泽也明白自己的责任，并没有多说什么。
距离小行星进入可视范围还有一个多小时，但空间站里的实验人员和工作人员几乎都已经到了天文观测室。
“哟，白悦，今天我这观测室可热闹吧，平时我这儿里头可比外头冷清。”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站长陈志均院士。“现在有了望远镜，都没多少人愿意去花时间看看真正的星空了。”

我安慰道：“毕竟大家时间都很紧嘛，心里面还都是热爱着这片星空的。喏，这次大家不都来了吗？”
他摇摇头，说：“不，这是本末倒置。”
我不是一个很会沟通的人，听了他的话，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茬儿。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尴尬，陈院士话题一转：“对了，你妻子呢，她没来吗？”
“来了，她和闺蜜在一起呢，她们聊的我也不懂，我就偷偷溜走了。”
“嗨，你这不善交流的性子也该改改了，不然也不至于在我这儿当个小小的工程师。”
“轻松点儿也好，在这儿没那么多人情世故。”
“还在想你那篇论文吗？毕竟你的思想太过超前，给整个城市装上轮子加上履带，让城市像车子一样动起来连顶级学者都不敢想，更别提普通人了。”
我低下头、攥紧双拳，默然。
“也不是可不可行的问题，关键在于没有人想为躲避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不遇的一次陨石而耗斥巨资给城市装上驱动力；而且目前月球物资稀缺，运行一次消耗的能源很可能比城市遭受到的损失还大。有理想固然好，但是也要面对实际啊。”
我沉默着。陈院长是个很惜才的人，基本上只要他看中的人他都会给予支持，入站的这十年来我看着他说服了很多顽固的年轻人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他们也没有辜负陈院士的期望，很多都在各自的领域有所建树。当然，我除外，这道坎，我怎么也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