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九霄(6)

“好了！家都要没了！还斫琴给谁用呢？给那些掠我城池、戮我百姓的北周贵族吗？！”哥哥的眼神变得狠厉，随后又缓和下来，摸了摸弟弟的头，“好了，不必再说了，阿兄的武艺你还信不过吗？去把我们珍藏的绿蚁拿出来，明天为我践行。”
月光清明，兄弟二人各怀心事，一夜无眠。
清晨，两匹军马早早飞奔至院前：“雷策！该出发了！”
“好，这就来！”哥哥边应声边将一个朱漆的桐木箱子交给弟弟。“这里有一块上好的梓木和一段桐枝，你将梓木修形好，将桐枝栽下，待桐木长成，定能制出一把好琴！”
弟弟接过木箱，声音有些颤抖：“放心吧，哥，我一定好好练习斫琴，做出一把不输于九霄环佩的琴，待你得胜归来，便将它赠与你！”

“好，一言为定”雷策笑了笑，“还有，这是我应征入伍的银两，你一并收着，虽是不多，但凭你斫琴的技艺，衣食应是无忧。”说罢，将银两放入弟弟手中，握了一握，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哥哥走出门外的时候，弟弟才回过神，赶忙把东西放下朝屋内跑去。
哥哥将鞍辔整顿好，方准备上马，忽听得院中大喊：“哥——等等！酒——”只见弟弟慌慌忙忙地拿着一坛酒和两只碗跑了出来，分与哥哥一只，将酒添满：“哥，保重！”
“嗯，阿音，你也保重！”
绿蚁滚过喉咙，和着早春泥土的香气在胸中炸裂开来，灞水两岸的柳枝抽出了新芽，随着风肆意挥舞着。哥哥眯起了眼睛，嘴角噙了笑意：“原来，春天已经到了……”说罢翻将上马，扬鞭而去。身后一袭素衣的年轻男子握紧了手中的陶碗，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