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虾的故事(上)(2)

虾演完一段，看着台下的人山人海，他发现那些人眼睛里竟都是他的影子，顿时十分得意。
他望着天边的晚霞开了口：
“诸位来听我的戏，就是捧着我的人了，这天边彩霞如此美丽，我便称各位一声霞儿。”
台下一群小丫头喝彩连连，一时高兴得竟忘了自己的名字，只是在嘴里念叨着“霞儿”。
远处天边，晚霞如血，那红霞逐渐化成黑云，竟有压城之势。
二
虾有了霞儿们捧着，名气日益见长。
他眼馋名角们都有一手绝活，便拾起了他前些年扔下的画笔，涂涂抹抹半晌拿出幅画，但凡是学过点笔墨的人看了都会笑掉大牙。他取了画给霞儿们观赏，霞儿们见了皆大呼虾割割竟有如此丹青妙手，夸赞声此起彼伏。
虾听着他们的话顿时觉着自己就应是画圣再世，又拿出许多画让霞儿们品鉴。霞儿们都有一张巧嘴，添油加醋几番，把虾画圣的名声传遍了城里。
有宫里如意馆出来的老先生见了虾的画，心里疑惑着这种乱涂之作也能被吹捧，他刚开口想问，霞儿们顿时一拥而上，指着老先生便是一顿数落：
“我们虾割割妙手丹青，画圣再世，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在此造次！”
可怜那老先生，画了一辈子画，他曾被皇上赏赐过的画都被霞儿们撕烂，老先生气火攻心，从此一病不起。

虾有了名气，戏院便也找他演出，每当虾登台之际台下的霞儿们叫好声便掀翻了房顶。这本是好事，可那回戏院花重金请来了数位名角演一出名动京城的著名好戏，台下座无虚席，都等着一饱眼福。
戏刚开场，一位名角登台，一开嗓便叫好声无数。可叫好声里却混着霞儿们的声音：
“为什么没有我们虾割割？”
“虾割割几时登台？”
“虾割割！我心悦你啊！”
混在叫好声里也就罢了，虾在这出戏里是客串了一个小小角色，等到戏末时才上场。
霞儿们等了半天按捺不住了，开始大声喝起倒彩，叫骂声不绝于耳。
这声音越来越大，竟压过了胡琴声和名角的唱腔。可怜那名角们，数人之声难挡众霞儿，本是场好戏，就这样白白毁了。
戏迷们自然不甘心，和霞儿们争论起来，台下顿时乱成一锅粥。
戏院老板慌了，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最怕自己地界里出事，连忙连劝带赶把人送走，从此以后戏院再不敢请虾上台。
三
城里名角众多，又不是天天都有戏看，有些擅长笔墨的戏迷们便以角儿们的名号性格编了话本，久而久之有些好文采的话本竟是比戏文还受人欢迎，有人开了书局交流贩卖话本，作者读者人来人往，不少才子名人也暗藏于此，这书局便成了城中一处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