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花开的季节(2)

我不知道为什么老爷爷那样看着我，而且那时似乎也不想知道。我继续上学，下学，重复着以往的生活。周末的时候，我觉得我应该去看一下，也不知道为啥。医院的感觉总是很令人讨厌，满满的消毒味儿令人作呕。我找到了老爷爷的病房，还是上次那个护士小姐，打完招呼就进去了。老爷爷看到我时，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就招呼我进去。这时他精神很好，虽满脸皱纹，但却挂着笑容，双眼暗淡却走神。“爷爷，你上次跑出去做什么，”我问。“我想去摘几朵桔梗花，那是你奶奶最喜欢的。”“那奶奶呢？”“她去有桔梗花的地方了。“为什么不找个人帮你摘呀？”“她不喜欢陌生人的花。”“我可以帮你吗？”他犹豫了一下，“如果是你的话，她应该愿意。”“嗯，我明天就去。”“好，要小心。”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了床，天空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我拿起伞就出发了。我知道南岗那片山坡上有桔梗花，以前爸妈经常带我去玩。南岗不远，穿过三个南北向街道，二个东西向街道就到了。但那时对我来说可不是一段短路。正走到一半时，天上下起了小雨，我打开我的伞，路上行人加快了脚步，虽然并没有几个人。我小心翼翼的终于到了坡底，已经可以闻见淡淡的桔梗花香，我向山坡走去，这里像往年一样开满了桔梗，在雨中，它们显得更加水灵，紫色精灵一般在随风摇曳，打在花上的雨形成一层雾气，更加神秘。站在山坡上，可以俯瞰整座城市，雨中它显得更加宁静，安详。

我的心骤然疼痛，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匆忙摘了一些桔梗往城中跑去。已经顾不上打伞，只想哭出来，只想向前跑，踩着积水向前跑。到第四个路口转角处时，一个大叔突然出现，我被撞倒了。“孩子，没事吧？”花被我随手甩到了马路上，几辆车驶过，不堪入目，我捡起仅存的一朵还有形态的，继续向医院跑去。
三声钟声从医院响起，那是我们小镇医院的惯例，每当有人在这离世时，会有钟声送行，上次这么清晰听到还是奶奶去世时。
我向病房奔去，几个医生走出来，我冲进去，护士小姐赶紧拉住我，让我安静。看着手中那支破败的桔梗，我小心翼翼走过去，“我把桔梗摘回来了，虽然只有一朵，你看看…”。那时老爷爷已经走了，但我分明可以看到，当我把花递到他面前时，他笑了……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老爷爷的身份。他年轻时是一个有名的企业家，没有孩子，就和妻子把大量积蓄捐给了学校，医院收养所等机构，是个受人尊敬的人。据说，他和妻子很恩爱，而且两人生日相同，而且他们去世也在同一个日子，老爷爷走的那天，正好是他妻子的忌日。我想他们已经在一个开满桔梗花的地方重逢了。

那一天，也是桔梗花开的最旺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