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入魔（一）(3)

“叔父，我回来了……”
蓝曦臣出冷泉的时候，没留意脚下跌了一跤，衣服下摆被石子划破了，手上也裂开一个小口子，但他却像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一样，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双眼无神，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
蓝启仁见到自己侄儿如此不端正的模样，竟也没有责骂他，而是含着热泪叹了口气。
“苦了你们兄弟俩了……忘机……他……”似是不忍再提，蓝启仁拭去眼角的泪珠，红着眼问：“祭祀老祖的东西都没出错吧？”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阿瑶办事得力，从未出过什么差错。”蓝曦臣麻木地说。
“那就……唉，你近日忙于家务，这几日就好好休息会吧。”
“谢叔父……”看着失魂落魄离开的蓝曦臣，蓝启仁终又落下了眼泪。
“造孽啊……”
听学已经结束，蓝湛终是没有出关送魏婴最后一程。
魏婴本想找泽芜君和蓝先生拜别，可弟子说蓝先生身体不适，泽芜君也是琐事缠身，他也不好打扰，便请蓝氏子弟转交一封信给泽芜君，说是他给蓝湛的拜别信，蓝湛出关了就能见到了。

江澄看着自家师兄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模样，摇摇头，又翻了个白眼。
蓝曦臣看着书案的信，眼尾依然是红红的。
“兄长，不要告诉魏婴。”
想起听学期间忘机与那人的相处、玩笑、纵容和欢喜，终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为什么？忘机！为什么是你做祭品？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啊！兄长无用，兄长无用啊！”
当夜，蓝曦臣晕倒在房中，高烧不止，他的随侍孟瑶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近半个多月，病情才渐渐好转，只是醒来后，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东西也不吃，就这样愣愣地看着前方。
“会吹笛吗？”一身玄衣的俊朗少年靠在窗边，眉眼有些忧郁，语气无悲无喜。
“我会弹琴。”白衣少年回答。
“也好，你弹一曲给我听听。”少年闻言垂下眼，似乎有些失落。
铮然几声，琴音缓缓响起，清越悠远，如松间白雪，孤寂而清冷。
“既然来了我这，前尘尽忘，那么你日后，便叫含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