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变2020(2)

我说可能是最近没有睡好吧，他叫来最年长的医生，翻翻我的眼皮，扒扒我的舌头，耳朵贴在我的胸口听了好一阵，最后摊摊手说我的身体十分健康。
于是盖柏和我都在期待一个没有起伏的夜晚，我也曾见过那样的海面，摇晃的灯塔安静下来，人们三三两两坐在浮块边缘，仰头看着平静的星空。那时我还有很好的睡眠，彻夜等着新生的太阳从海面边缘跃起，没有任何意义，只在心里想着，我是第一个看到太阳的人，一个秘密，这样一整天都会很开心。
到了晚上，灯塔上的盖柏告诉我，要下雨了。
我告诉他没有关系，我们还有明天可以期待。我坐在浮块边上，四面八方的海水朝我簇拥过来，我随着浮块起起伏伏，看着黑云被风吹来又吹散，月亮像是在和我眨眼睛。

所有人都在他们的床上睡熟的时候，雨落了下来，滴在我眯起的眼皮上，我摇摇头决定回到屋子里避雨，起身往回走的时候却发现，我待着的浮块脱离了灯塔的基座，远远的，灯塔的红色信号灯在细雨里摇晃。
我拼命地叫喊，雨点打在脸上，渐渐没了力气，蜷缩在不足两平米的浮块上，紧紧扣住一块凸起。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风来雨来，就像某天暴风雨降临的时候。那时我躺在床上，母亲坐在床边，跟我讲我出生时的故事。
一个支离破碎的浮块岛，女人们围住即将分娩的母亲，无能为力的喊着，母亲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随着一声啼哭，为首的女人用牙咬断我的脐带，将我高高举起。
母亲说那天刚好是战争结束后的第一年，灯塔文明被摧毁殆尽，科技出现断代，人们开始用记时符记录时间，所以我睁开眼看到的应该是高耸的塔身上密密麻麻的记时符，赤膊的男人们乘着秋千一样的工具，拿着刮刀清理一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