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将军进宫了》 第四章 帝师(6)

公公领着木兰进来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偌大的殿内只剩下木兰和皇帝二人。木兰行礼完毕，皇帝也没有看她一眼，修长的手指又翻了一页书，才缓缓道：“起来吧。”木兰虽觉着皇帝这箭伤未免好得太快，但一想到他不动声色的雷霆手段，便赶紧又低下头去。
皇帝却将木兰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放下了手中的书，看着木兰道：“爱卿是习惯性低头呢，还是只有见到朕才低头？”
木兰倒没有料到皇帝会这般调侃她，一时间红了脸颊，不由得用一只手拂了拂额头——这是她尴尬时的习惯性动作。皇帝见她小动作不断，不由得放肆地笑了出来，“爱卿不仅容貌隽秀，举止也这般有趣呢！”
木兰这次听出了他语中的玩笑之意，便也放松下来，躬身一揖：“微臣自小生长于乡间田野，未登过大雅之堂，何况是第一次为人臣子，如有失仪之处还请陛下体谅。”
皇帝登基三载有余，自诩见过无数的臣子，正直的、虚伪的、直率的、迂腐的……他以为已经识人无数，但木兰这般直率潇洒却又机敏有趣的人，今日倒是第一次遇到，不免来了兴致。
他从卧榻上起身下来，木兰见此情形，又想起他刚受过伤，便赶紧上前去搀扶，不料她这举动倒让皇帝吃了一惊——他虽是帝王，但自小失母长于深宫，诸臣子中，只有李直雍一个敢信赖的人，宫人中，也只有王万全这个父皇留下来的旧人还算放心，是以他甚少让外人碰他。木兰才进宫，一则还不懂皇帝的脾性和规矩，二则她向来为人直率善良，习惯对弱势之人出手相助，倒是没有考虑这么多，便小心地扶住皇帝的手臂，未察觉到皇帝脸上显露出罕见的红晕与不自然。

木兰将皇帝扶到了卧榻旁边的椅子上，直到皇帝稳稳坐下才放开，随即退到了一旁。不知怎的，也许是离开了木兰那双温暖的手的搀扶，也或许是椅子太凉了，皇帝感觉到了一丝寒冷，甚至那其实伤得并不深的伤口也轻微疼了一下。他转头望向木兰，发现今日的她没有戴头盔，仅仅穿了一件羽林军的贴身劲装，更显得整个人纤秾合度，仿佛莲花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皇帝心内升起一种莫名的情愫，他有些说不清，随即赶紧别开了头，端起了椅子旁的茶壶来倒茶喝。
木兰还是静静等着，不知为何，皇帝越淡定，她心里就越急躁，她是战场上千军万马中活下来的人，效率二字几乎等同于生命，像这种无意义的等待和揣测，她向来不屑也不擅长。
皇帝一盏茶喝完，才边放下茶盏边缓缓开口说道：“爱卿在围猎场上对朕有救命之恩，朕的封赏，可还满意？”
木兰见他终于开口，赶紧回道：“陛下言重了，护卫陛下是微臣的职责，微臣不敢居功。”
皇帝展颜一笑，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顿了顿，又说道：“爱卿的弓箭功夫，真是令朕印象深刻啊！朕自幼不擅武功，加之身体羸弱多病，近来又遭遇诸多变故，才惊觉当年实在是荒废了大好的习武时光，如今，朕想重新开始学习骑射功夫……”皇帝说道此处，便看向木兰，加重了语气继续道：“爱卿，可愿意当朕的师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