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奥古斯都（三）(2)

空洞又扭曲，永不停歇地燃烧，直到将自己也焚成灰烬。
这样一个怪物，他爱着自己的叔叔。
“布兰登公爵！”财政部长尼克一见到尤利西斯就迎了过来，一双狐狸眼睛狡猾地闪闪发光，“您今天看起来真是精神不错！”
“您也一样。”尤利西斯微微点头，黑宝石的袖扣在灯光下像一只可怖的眼睛。
他站在台阶下，将因为焦虑而不断颤抖的左手藏在袖子下面。尼克还在不停地跟他大谈特谈北部铁路的修建问题，可是尤利西斯的思绪已经飘远了，他知道尼克说的都是鬼话，因为北方到处都是高山根本没法修哪怕是环山铁路。
他现在只关心为什么奥古斯都还没从那个该死的楼梯上下来，他可已经过了他妈的闹小孩子脾气的年纪了。
“布兰登公爵，福克斯大臣。”奥古斯都点了下头就径直走过了他们，去和一个白狼家的小姐聊天。
尼克很快就和一个交际花跳起了舞，尤利西斯借旧疾拒绝了几位凑过来的贵族小姐，站在一边看向舞池中央。
今天的奥古斯都宛若宝石般熠熠生辉，他和刚才的白狼小姐跳着交际舞，伴着轻快的旋律旋转。
他们会是般配的一对。

尤利西斯本应该觉得欣慰快乐，然而苦涩和着金酒一起灌进他的胃袋，炸裂开来，把他的心脏也一并炸得粉碎。
该是他退场的时候了。
仿佛听见了他的召唤，一个男仆端着香槟走了过来。金色的灯光，金色的香槟，撞在一起像黄金在燃烧。
他知道，自己该拿起那只水晶的高脚杯，顺从地在上帝掌下接受自己的命运。
然而一只手就这样伸出来，夺走了上帝手中的纸牌，拦住了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将余下的命运撕的鲜血淋漓。
“敬你！”奥古斯都看着尤利西斯，脸上是一个天真又残酷的微笑，只有最痴迷的爱人在面对被爱者时才能露出这样的笑容，莎乐美砍下了自己的头颅。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尤利西斯想尖叫却被扼住喉咙，他的灵魂卡在炼狱里，在油锅里沸腾。
红眼睛被水晶映成玫瑰金，闪耀的酒液被优雅地灌进喉咙，比西西弗斯的石头滑落的还快。尤利西斯想痛击奥古斯都的胃，叫他把毒酒吐出来，但他只是僵在原地，发出了和天鹅在濒死时会发出的咕噜声一样的呜咽。
奥古斯都是笨园丁手里的一只白玫瑰，还没来的及完全开放就被剪断了花茎，在花香与酒香和成的腐败气味中跌落在地，身下是充满腐肉和鲜血的皇家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