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目流光

总有人珍视眼睛，总有人偏爱眉目，他们勾画，他们描绘，他们用湖泊、森林、星辰去比喻，以光、影、色彩去映衬，他们将悲喜揉捏入目，使岁月蚀刻眼角。
世象万态，眼睛仿佛那金庸笔下“亦复如斯”的白云，看浮生三冬四夏，观人世纷扰纠缠。或“眉蹙春山，眼颦秋水”，或“日觉双眸暗，年惊两鬓苍”，它们将情绪包裹，诉说着风霜，叙述着过往。
亦复如斯，惊鸿掠影。在眼睛的窥探下，冬寒徐徐走来，春日又蓄势待发，这一年终将结束。眼睛看到了什么景致？眼睛又被揉入了什么情绪？
曾经听过一句描摹状态的话，“明天是不可预知的，即使看清今天也是力不从心。”我用眼睛反复打量这句话，看到了流于言表的自怨自艾，看到了躲藏回避的懦弱心态。我不清楚写这句话的人有着怎样的眼睛，他的眼睛又隐藏着怎样的神色。但我希望他眼中含光，浮现在瞳仁之上的，不只是有风霜凝结的蒙蒙雾气。
“不存在彻头彻尾的失望，如同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我相信我写的文章漏洞百出、逻辑难洽，就如我相信世上并不存在彻头彻尾的失望一样，我同样坚信自怨自艾并不可取，抱怨与回避只会让你深陷冰渊一般无底的苦难，也会夺走你眼中仅剩的光亮。这就好比山火的席卷扑天，往往是因为草木本身的干枯。若能避免整日的埋怨，灵魂自然不会陷入病丧的衰老。
这一年，我的眼睛看到了什么景致？山川河湖皆未见过，人事变迁视若平常。我不清楚是否可以将所见之人、所观之事，视为一种特殊的景致，这种景致不在于赏心悦目，应该独有着惊心动魄的魅力。如果将人与事视为可以欣赏的景致，去挖掘隐含其中的独特魅力，那么目睹人事变迁的你，就会如同漫步山河一般，将岁月时间的流逝转化为万里空间的行走，你的眼睛也将会浮现着这景致所映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