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又是梦(2)

意识到快要失控的振文抓紧了被子，残存的梦中画面和感觉还刺激着他的感官，身体的某个部位似乎发生变化。振文一把扔开被子，光脚冲进了洗手间。
日本的冬天很冷，房间里虽温暖，却需着衣盖被。少年赤裸地站在花洒下，由冷水淋湿整个身体，深呼吸，再深呼吸，青筋凸起的手随着呼吸握紧又松，松了又握，努力遗忘刚才的梦，努力让身体的某处躁动冷静下来。
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听到浴室的水声就醒了，担心振文又做噩梦了，虽然振文已经很少再梦到那场绑架。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浴室的门打开，振文顶着湿漉漉的乱发走出来，他心情很差，半夜几点都不知道，不想打开轰轰的吹风机吵醒别人。等到振文重新塞入被窝，早就睁着眼睛等他的人，用梦中低沉的声音问他：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振文吓一跳，后知后觉原来力勤是醒着的，背对着力勤抓紧身上的被子，裹住半个头部，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没事，睡吧。
力勤起身走到振文床边，摸到振文的头发，果然是湿的。这个小孩，还是学不会照顾自己。打开床头灯，力勤转身去拿吹风机。振文干脆把整个头都包进被子里，以此来躲避让自己心烦意乱的灯光或是，人。
力勤拿回吹风机，试图扯开“鸵鸟”的被子，却遭到被子里面的对抗。力勤不急不烦地哄小孩：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不要你管，我没事。你快去睡吧。
力勤轻叹口气，看来沟通无效了。被子里面的人蜷缩着，等着被子外面的人离开，却连人带被卷入外面那人的怀里，上半身被抱起来。振文再一次认输了。
力勤轻柔地给小孩吹头发，振文低着头快埋进被子里，刚做了那种梦，洗了冷水澡，压下邪恶的想法，现在却和“梦中情人”这么近，振文的眼光都不知该躲到哪，不敢看也不敢动。力勤摸摸面前干爽蓬松的黑发，看振文一直低着头，以为他睡着了，扶着小孩的后脑勺，刚要凑近，被猛地推开，力勤吃惊地看着惊恐的振文。
你，离我远一点。
振文说。他对这个男生的靠近越来越没有抵抗力，必须拉开距离，在一切变得更糟之前。可是力勤是不想这些的，他只想照顾面前的小孩，想他就可以抱到他，摸到他，亲到他。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力勤问。难过又可怜的样子，像一直被赶到角落的大型犬。振文一瞬心软，又立刻逼自己坚定。
我没有，你不要乱想。我只是…太困了，想快点睡。
好。
力勤沮丧地去关灯，上床，看着振文的背影，两张床，两个人，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