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安幼竹笙(3)

“他早该死了，他就不该活着。”
竹笙还是个小笋，他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钻出土了，可旁边十几米高的大竹子却说：“等等，再等等。”
他们要他在地里等三年，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竹笙愿意听他们的话，他觉得他们活了那么多年不是白活的，听听他们的话也不错。
他就在土里安安静静的呆了三年。终于可以钻出土来。他兴奋的看着周围，发现他一直生活在河岸。他抬头，天是蓝的，低头水是青的。他太开心了，那都是他没见过的颜色。有的小花真的很小，但花蕊花瓣花托一个都没少。
他觉得他很幸运，终于赢来了他的生活。
他看见山间田野，花花绿绿。看远处，山脉层层叠叠，包住了这个“世界”的边缘。他看见小河流水，清清楚楚的，全是生命。
他看见了安幼，他跟死了没什么两样。竹笙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从他身上看不到生命。竹笙不再看他，看他的每一秒，感觉心情就会低落一秒。
“好不容易赢来的生活，不能毁掉。”
他站在安幼旁边，安幼浮在竹笙身旁。他们这样站了三天。

安幼醒了。他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他觉得他获得了新生。没有肮脏，没有恶臭，没有噪音。这里实在太好了。
竹笙睁开眼，看到那条鱼自己翻过来了，有些惊奇，说：“你醒了？”
安幼转头，看起来没有任何表情。他不想说话。他们这样对视着。
竹笙忽然想要逗逗他。他说：“我就了你。”
安幼转了一圈，终于开口：“你吗？”
竹笙没有说话。因为安幼显然把他当成了救命恩人，他兴奋的到处游。他注意到自己的右鳍没了，但对他来说没什么。
但他很快停下来，说：“救我？我还是要痛苦的或者吗？”
“怎么能说是痛苦呢？这个世界那么美好，你怎么能说是痛苦呢。”
安幼左右看看，实在没有看到哪里美好。到处是烂泥，那些杂乱的野花看起来很恶心，远处那些高山的影子让他觉得压抑，那些高大的竹子看起来恐怖阴森。
安幼不再跟竹笙说话。但竹笙一直在对安幼描述这个世界，告诉他那有多美，告诉他他这样是厌世的表现。
竹笙和那片干枯的竹叶不一样。竹笙看起来充满了活力。竹笙总是对他说他长大要和那些竹子一样高，但很快有说那样他就看不到安幼了。安幼很想告诉他，他讨厌高大的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