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迷惘城市 一(2)

在大多数人眼里，大学已然沦落为生存的必须过程，从而更好地生存。在我看来，大学是精神的天堂，是神圣的。另外有人说过：爱情是神圣。所以我晃荡的这一圈，便是去感受神圣了。
已然到了凌晨。街上的人当然是越来越少，特别是情侣。偶尔能看到三四个社会青年，大概是来骚扰女学生的。偶尔也能看到有人扶着垃圾箱吐的满地都是，大概是社会青年骚扰成功了。
由于紧邻大学，这一带的商业异常兴隆，沿街全是饭店，被政府赏了“小吃一条街”的称号，夹杂着的有网吧三家，贩卖情趣用品一家。事实上，在它北面的街区就有一排排宾馆。在宾馆之后则是市中医院。
像这样，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我没有想一直走下去的想法，也不是非常想回到我称之为家的地方。我总是有类似的矛盾，像是想干点什么却又觉得毫无意义之类的，反正一来二去，最后什么都没有做就是了。这样消磨时光挺可悲的，但我也确实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倘若让我去死，我是一点留恋也没有的；但是我没有理由这么做。我是不怕死的。世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至于为什么不去死，就是因为缺乏经验。既然寻死，就要死得痛快些。投河割腕什么的既痛苦，还会有好事之人来救，多半是死不成的。天台什么的都被锁住了，因为近年来炒股的人大增；生怕有我这样的人在那里跳下去。
这时街上已经没人了，就算有，我也会假装没看到。两边店铺几乎都关了张，但招牌上的灯还亮着，五颜六色的，有的还在一圈圈地转啊转。一些店的门前用投影投射出logo，它们也转啊转。在被投影吸引的同时，还会发现地上铺的砖要么被空调外机排出的冷凝水浸湿，要么就是沾满了油污。一边的花坛旁边摆着同样沾满油污的垃圾桶，一般桶边都停满了车。而车与车的间隔也一般都堆着纸箱。这里的门市大多都是这样，好像用来行走的公共空间就是他们的花园了。不管有多大，总是可以被占满的。可又因为是公共空间，他们也从来不打扫呢。

啊，心情真是微妙。
街道从大学出发，尽头是个公园。之所以是公园，只是因为那里是一条沟，没办法建楼而已，附近的楼盘则是因此傍水。那里种了些桑树，修了些塑胶路，加了几张象棋桌，建了两个亭子，美名为“棋宛”。那几张桌子早让人扣得干干净净。我走到那里的湖边，两条胳膊搭在石栏杆上，让凉风吹着我。从这里到湖面有三四米，湖的深度和湖水的毒性都是未知，总而言之，跳下去肯定是没救了。
不用担心，我没心思去投湖。这时候大概是凌晨两点了。似乎是生物钟作用，到了这个时间，身体就会有一种微妙的感觉，然后意识到，哦，到时间了（这样啊）。虽然没什么意义，说了和没说一样，反正就是这么一种奇妙的感觉。说实在的，这东西比女孩子的心意好察觉多了。嘛，大概就是这么个点了。我琢磨着也该回去了，就沿着街往回走。居民楼的灯基本都关了，和深色的天空融为一体；其实更像是夜空把楼房掩盖住了，或者说：夜空把楼房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