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锋(2)

凡是被送到山下之人，衣兜里都留着一张字条，上面写道：在下区区一客，各位不必多礼，山中险恶，进山务要小心！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渐渐的，他与村民的关系越发熟悉，人们也总能在山路旁边看到他在练功或是采药。
从此，山锋的事迹便在山下传开。山村也得以安居乐业平安无事二十来年。近年，山锋仍然住在山里，遇上村民有困难或是遭遇险情，他也总会出手相助。山下的人们每年也会在上山的小路边上摆上好的酒菜，邀请他共饮一番。以此感谢那一年他对村子和村民所贡献的一切。
可令人不解的是，即使他喝的酩酊大醉，也不肯吐露出半点自己的过往。人们唯一知道的是，他可能是从七绝宫来的。
这一天，夏末秋初，天色也有几分凉快。村中有位少年上山来找他，正好碰到他在路边采药。已过而立之年的他，由于常年习武，面色竟没有半点苍老之意。
少年开口道：“山锋大侠，您是真正的英雄，我愿拜您为师。”
山锋也认识这个少年，他笑着对少年说：“我并非英雄，真正的英雄，有兼济天下的气概，有海纳百川的胸襟。我只是居住在罗威山中的一个客人。所兼济的也只是这一村中的人。你若是真想成为英雄，可以去云游四海，多结交仁人志士，向他们请教。”
少年听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拜谢过山锋后便转头下了山。

山锋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苦笑一声，旋即纵身一跃，不见了踪影。
第二年，皇帝昏庸，朝廷腐败，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无数老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但罗威山下的那个村子，似乎有什么奇特的力量一般，人们的生活仍然按部就班，自给自足。
有一天，山下河边的码头来了一条小船，船上的人是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女子。气质雍容，静默不动也带着几分香逸之气。
她说，她叫“江刃”。
她来的这一天，便径直去了罗威山下的那个村子，那是上山的必经之路。
“老人家，我想向你打听个事情。”江刃顿了顿，微红的脸上却见几分蹙眉，“你可知这附近有个叫山锋的人？”
“哦？知道，他可是我们村的大恩人，二十多年来一直住在山上......”老人捋着胡子笑道。
“谢过老人家了。”她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走去，眼中带着不合乎她年龄的坚忍和果断。
初秋的罗威山，有着桂花结合着新菊的香气，清淡而馥郁，丁点大小的花朵挂满了树上，时常有些花会被风带落，敷在这人迹罕至的山路上。
江刃走到小路的尽头，在这里，已经看不到多少高大的树木了。肃杀的冷风如同平原上的骑兵一般从山上吹来，吹乱了她的发丝。
但她却丝毫不在乎，从背上抽出那把剑，眼睛忽地向四周扫去，在他人来不及眨眼的瞬间，四周的树木已被齐刷刷地斩断。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树木倒下的方向，竟出奇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