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东宫·第八章(2)

西凉女孩儿的情绪全露在脸上，刚替驸马解决了个麻烦，李承鄞可以看得出阿渡的骄傲和得意。他不由得生出和小枫赌气的那份性子，对着阿渡一顿之乎者也文绉绉的道谢，顺带加了点私料，刚出口便后悔不迭。
阿渡和小枫一样最讨厌这样长篇大论的言辞，又并不糊涂地听出了李承鄞的情绪。为了作弄他，带路把牵马的两个人引入一大片沙沼。李承鄞摔了一跤，一下子湿了全身衣衫，在泥浆里扑腾翻滚半晌。
刚刚出言不逊，怕是阿渡会在小枫那里告状，自己现在这个窘境，阿渡应该消气了。他向裴照使个眼色，于是裴照忙不迭去扶他起来，也惹了一身泥巴。
他们去客栈换了一身衣服。李承鄞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甩脱阿渡，干脆直接让她跟着。
我和阿照带她穿过狭窄的巷子，七拐八弯，终于走到月娘的酒肆。月娘带着一层面纱，正低眉轻拨琵琶，手上环佩叮叮当当地清吟。见我们来了，她停下手里动作，欢喜地啁鸣：“我给你们留了两坛好酒。”说罢，似是无意瞟了一眼阿渡。
有中原来的一群商人，通些乐理，演奏起来。月娘随着音乐挥动衣袖，作起舞来，情态柔美。
突然，乐曲里加入了特别的声音。回头一望，原是阿渡吹起筚篥，这个西凉乐器很奇妙，连阿照都被吸引去学过，于是他也要了个筚篥来。奏着奏着，中原乐器跟不上他俩的节拍，一个个静默下来。最后只有筚篥的声音缠绕在一起，不断加速，逼得月娘疯了一般敲击舞步，最后一个趔踞瘫倒在美人榻上喘气。音乐也由此慢慢停下，势均力敌。

酒肆里安静地出奇，阿渡噗呲一声笑出来：“你吹得好。”阿照不出声，只是慢慢用酒将筚篥拭净了，然后递还回去。
月娘起身为他们每人倒了杯酒。那些中原商人拨弄琴弦，吟起诗来。
支不开阿渡，没法传递消息。李承鄞有些气馁，听着那些不乏思乡主题的酸诗，竟然也生了几分乡愁。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
裴照沉默着看殿下又斟了一杯酒，不由得道：“公子饮得太多了。”
李承鄞闷闷的不答。突然慷慨激昂地：“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感觉脸上有些发热，为了酒，为了情，也为了那些似乎同病相怜的目光。
多好的西凉，多好的李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