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光暗淡(2)

钟表的时间滴答滴答的，似乎在墙上转，有时候在他心里转。不然的话，他怎么感觉秒针转动的声音敲击着他的皮肤衬，震动着他的耳膜，和原本就混乱的心跳声混在一起。如同他工作时，明明已经忙得脚不沾地，却还是有一大堆工作还未完成时一样，让他这看似强健的身体有些不堪重负。但是还是不一样，工作的话是身体忙，而他现在就是心里忙。就跟他笨手笨脚妈妈织的毛线衣一样，没头没尾缠在一起混乱不堪。
 勇气，果然只是一种气体，憋久了就会漏气。他怎么还没回来？我快撑不下去了，啤酒也快没了。才过了一分钟，怎么这么慢？一分钟前他感觉自己身体好像快要膨胀到爆炸，现在却感觉干扁扁的，只有骨头撑着一张软趴趴的皮囊罢了。今天――要不算了吧？不那不行，酒都买了，胆也壮了，虽然没涨起来，但是已经入场，哪有临阵退缩的道理？再说了，他明天都请好假了，要是今天不把这件事搞清楚，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敲门声响起。
是的，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每次敲门是不是傻呀啊？我还得过去给他开门，糟糕，怎么站不起来了？腿有些麻。怎么回事？我的肢体唱反调了要罢工了？怎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腿啊？快站起来啊！站起来！
啊，已经不用站起来了，应该是太长时间没有开门，他自己拿钥匙开了。
“原来你在呀，我还纳闷你今天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怎么会没在家，你喝了不少酒吧，好家伙，整个阳台都是你的啤酒罐。落星，你还醒着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走过来了，越来越近到我面前了，他拉起我的手了，真好，他的手好温暖。他还想扶起我，不过啊我可比他重多了，而且我又是体育生，果然他看起来很吃力的样子。他怎把我移到哪里去？我哪里也不去，就想呆在这里。这里酒气弥漫，好像浓雾一样遮住它的胆怯和羞耻，紧张和欲望。
“我没醉，不用扶我。”这是我发出的声音，连我自己都无法辨认的参杂着浓重醉意的声音，又是一层完美的遮蔽物。将所有的胆怯与恐惧全部遮挡，只留下勇气就够了。不，不要怕。就算是上刑场，18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更何况这也不是刑场，而是他面前。
“秦明，我有话对你说。”对，就是这样，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他，“我，我，”我想说这几个字好像卡在咽喉中，明明呼之欲出，却是无论如何都蹦不出来。
“你不会醉的连自己想给我说什么都忘了吧？”虽然他是文科生，却没有一颗少女一般敏感的心。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果然像这种隐晦的东西，只能通过明确的表达才能明意。我得告诉他才行，等了这么久了。“……”我的嗓子它也罢工了吗，竟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心脏越跳越快了，不行呀，我是要说我喜欢你这三个字，不是让心脏你跳出来。
“唉，都醉成这样了，不知道明天早上能不能醒来，亏我还特地请了明天的假呢。”他还在说，红润的嘴唇喋喋不休。他在惋惜什么？为什么他明天也请了假？难道他知道我现在要对他说的话吗？我要表达的情感吗？既然如此，就不能让他失望才行。拿出你上场比赛的是样子啊！只要一往无前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