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情(5)

绯烟烟回到西湖，猛然想起那时的大火早已吞没了忆盈楼，站在火光前，掌门叶芷青高声说道:“绣坊为你我姐妹容身之地，而今奸佞当道，国已不存，何以为家，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萧白脂也紧随着叶芷青的话，目光扫过众位七秀的姐妹:“想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的，自可离去。其他姐妹，随我赶赴长安，誓与大唐共存亡。”“我们愿往！”没有人有过退缩，呼声盖过火燃烧的声音，绕梁三日，至今未曾散去。如今的忆盈楼旧址人去楼空，哪怕是一只鹭鸶也不愿驻足这片凄凄之地。当年赶赴长安之人千之万之，可能够回来的人，不过十之一二。
后来她听说叶未名失踪了，只找到他的一把重剑从中折断，被人随意地扔在了地上。别人都说，这般景象，定然是没了。但绯烟烟不信，她想要回长安去找他。“你疯了？那种地方，既然都出来了，就不要再险进去了。”旁人这样劝道。叶纪白看着有些疯魔的绯烟烟，将她接到藏剑山庄，说着等等看吧，再等几天，说不定他就回来了。然而等了几天，没有等到叶未名背着重剑回来，等来的却是一个金丝楠木的棺椁，装着叶未名的尸体。绯烟烟跪倒在棺椁旁边，手紧紧地扒着，口中不断地念叨：“这不是他，他答应过要来娶我的，他不可能爽约。忆盈楼不在了，但我还在，我还在呐！你醒醒啊，告诉我你没有死好不好，好不好？”旁人若是想将绯烟烟从棺椁上拖下来，都被她打了回去，别人都拿她没有办法。一向话痨的叶纪白终于开口了，这才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烟烟姐，你这样做，让我哥他如何能安心地走？

烟烟，放手吧。”说着，将她拉了下来。最终棺椁还是抬走了，连同那柄断剑，葬进了后山剑冢。绯烟烟想要去拦，奈何叶纪白手劲大，牢牢地拽住了她，直到那抬棺椁的队伍已经消失在了路的尽头，才将她拽回了房间。
那天过后，绯烟烟一病不起，叶纪白每次前去探望的时候，再也看不到原来那个面如桃花的姑娘，床上的绯烟烟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房间内日日飘出浓重的药味，以前女孩子欢声笑语的厅堂，如今传出来的也只有一阵阵急促的咳声。看着绯烟烟这种样子，她在里面呆着的时间也绝不会太长，走出来的时候也总是连连叹气，满面愁容。
再后来，葵晚失踪的消息也传到了藏剑山庄，除了染血的护手，没有发现她的任何踪迹，叶纪白便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绯烟烟，而是独自出走，跑去寻葵晚。“这个臭妮子！”这个消息总归瞒不住绯烟烟，可派人去找又能如何，走了三日又特意隐藏了踪迹，哪里是能够找到的。绯烟烟听到传回的消息，也只好无奈地任由她去了，可惜绯烟烟病得实在太重了，没有两年便香消玉殒了。
叶纪白走了这么多年，再次回到西湖时看见藏剑山庄门前拉起了新的白帐，一问之下才得知绯烟烟过世的消息，有些心绪不定，当年不告而别一直是她的一个心结，有些对不起一直爱着自己的烟烟姐，可她却也没回到藏剑山庄，只当是随意路过，一路继续寻着葵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