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雪(2)

拓跋想，或许自己是看腻了这单一的雪景，不然又怎么会鬼使神差地跟着皮少爷走了呢。下山三年，走遍天南地北，原以为此生相随，皮少爷却就此消失了，就连商队都没有带走。拓跋想了很久，终于告别商队，化名冬遇，独自仗剑行走江湖，继续痴迷于磨练自己的剑道。
冬遇，冬遇。既是于冬相遇，离别之时又如何不会寒冬凛冽？
再次听说皮少爷的行踪，是在一年之后。一年之后，拓跋追着皮少爷来到霸刀山庄，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看着他，就像当年追上他的商队时那样看着他。皮少爷没有看他，低着头，微微而笑，笑不达眼底：“阿拓，你怎么找来这里了？我以为你早就回纯阳宫了。”拓跋没有理会皮少爷的问题，自顾自地说：“我这些年一直在等你回来，现在我也等够了，安史之乱爆发，我也要回纯阳宫了，你多保重。”这是他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也是一次真正的诀别。皮少爷眼中终于出现了慌乱，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颤音：“阿拓，能不能，留下来？”拓跋脚步顿了一下，吐出一口浊气，一道剑光闪过，划在两人之间：“从此往后，我们一刀两断，江湖，不见。”说罢转身离去。他一人追来，又一人而去，清风拂袖，如雪山凄冷。
……
“你知道吗？这华山之上啊，有一座纯阳宫，那里的人啊都是寻求天道的修仙者，仙风道骨，可帅了！”

“后来呢？”
“后来啊，在长安门口的行刑台上，他们大喊着“焉需与孽畜费口舌”这句话，保住了大唐的高傲和豪情。没有一个人落泪，眼中尽是无所畏惧。”
落座在长安的酒楼中，皮少爷听着别人谈论着当年行刑台的种种，一口苦酒入肠。
万千世界极乐引，为君一舞朝圣言。能一舞之人已经不在了，我是否也该有所作为，替他继续守着这大唐江山。这世间好大的一盘棋，自己是否早已入了局？
……
“你听说过么？这大漠之上，曾经有一群西域人，他们的双瞳如同波斯猫一样，特别的美丽，而且他们啊，个个武艺高强呢！”
“后来呢？”
“后来啊，中原大地生灵涂炭，战火纷飞，他们为了不属于自己民族的百姓们的转移，战死在长安了啊。美丽而又高傲的他们…”
多年后的酒楼中，又多了一个令人惋惜垂泪的故事。而这纷乱江湖中，却又少了一个侠肝义胆之人。可悲，可叹啊。
“我能随你一起么？”
“当然可以，你既然来了，便是我的人了。江湖路远，生死不离。”当艳阳落满华山雪的时候，我们的江湖，还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