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洋信件(2)

“走吧。”我上前伸手拉她。
誉恩拜斯是海上的王冠，那么甫柯就是她顶上最璀璨的钻石。这是甫柯岛人从小耳熟的话，尽管不是首都，但他们还是很自豪地将自己摆在誉恩拜斯公国公民的第一梯队里。确实，他们有这个实力，全公国最大的海港、最美的景色、极高的教育普及率以及最多的高龄老人。甫柯巧妙地将繁华与宁静融合在一起，你既可以看到中心区最喧嚣的市场，也能在森林中觅得庄严肃静的贵族别墅，人们和生灵和谐相处，野外保持着原始恬静的环境，所以对于将来立志开动物园的莱利而言，甫柯就是天堂。
 我不是甫柯人，也不是土生土长的誉恩拜斯公民。事情还得追溯到1465年秋天，我的母国黎科斯塔发生的宗教清洗事件，原教派的贵族父亲被抓后，随之消失的就是我们的房子和一切本该拥有的财富。在宫廷文书官员朋友的建议下，母亲挺着大肚子变卖了一切还剩下的东西，带着我和玛戈南下来到了甫柯，卖买了这栋海边的小楼房定居下来。后来证实，她的举措相当明智，在我们离开黎科斯塔的两个星期后，宗教的复仇火焰便燃遍了整个北方大陆，越来越多无辜的人民被捕，遭受严酷的审判。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和玛戈都是誉恩拜斯人口中的北方佬。虽然北方国家很多，但黎科斯塔的强大，特别是它的军事力量足以掩盖掉其他小国的零星的光芒，冠上北方独家的名号。多亏来到了甫柯，我的兴趣也从打猎转变成了读书识字，母亲在朋友的帮助下在这开辟了香水市场，地下室就是她的工作地点，习惯了时尚的甫柯贵族似乎很钟情这北方来的新鲜芳香玩意儿，所以直到母亲离世前，我们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前年冬天，母亲病逝了，可惜我们三个孩子对香水没有天赋，只好卖了配方换点钱继续维持生计。大概是上天眷顾，我药剂学刚毕业，甫柯全岛就流行起了药酒热潮，于是我把母亲的地下室稍加改造成为了我的药剂实验室，扛过母亲肩头的担子担任起养家的责任。
马车在镇上的约德芬酒馆停下了，一位高大英俊的年轻人上前接过玛戈的手吻了她的手背：“克莱门女士，我还以为您不会过来呢？” 约德芬酒馆按时举办读书会，我年轻的作家妹妹玛戈每周二都会过来参加，交流会有时邀请一些有名的当地作家，所以也会吸引部分爱读书的贵族前来。这种交流会一方面帮助玛戈提高写作能力间接增加收入，另一方面她也能遇见不少优秀的男人。她下马车回头和我再见便挽着年轻男人走进了酒馆，我让车夫继续前进去我的目的地。
我来到了镇上最偏僻的卡特罗宅邸，他是个富有的乡绅，也是我学院时代的导师，更重要的是他也来自北方。开门的是他家的女仆梅丝，她接过我手上的包裹，领着我一起来到了装饰华美又宽敞的会客厅。“克莱门先生，请您稍等片刻。”梅丝退出去了。我坐在椅子上望着墙上的画，卡特罗先生女儿可爱的半身像印入我眼帘。不一会儿，灰白头发穿着考究的卡特罗先生就走了进来，“雷蒙！”他热情地拥抱我，这也是黎科斯塔招呼的一种方式。“老师，我带来了新的古丽斯。”我把包裹打开来，将灰布小心展开，朴素的小瓶装满液体静静躺在里面。“跟我来！”他拿上古丽斯领着我去了他的药剂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