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握瑜(3)

周瑜轻抚着古琴，这是孙策知他爱琴，特意为他寻来的焦尾。焦尾是蔡邕亲手制成，他曾于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梧桐木。他依据木头的长短、形状，制成一张七弦琴，果然声音不凡。因琴尾尚留有焦痕，所以取名焦尾。周瑜至今还记得孙策小心翼翼的将琴交给他时自己的兴奋与他脸上幸福满足的笑容。
周瑜轻柔的抚摸着古琴的琴尾，缓缓的弹奏。他已经很久没有谈焦尾了。弹着弹着，他不禁想起往日与孙策共同度过的时光，有辛酸，有苦楚，有柔情，有豪气冲云天，也有快乐与幸福。猛然曲调一转变得哀戚，周瑜回想起给孙策奔丧时的场景，那般令人心碎。
五
那年他们26岁，远在鄱阳湖练兵的他，听闻孙策受伤，连夜带着十几元大将奔回。可方到一半路程，便有急报说孙策已亡。周瑜听闻如晴天霹雳般，他不信，他不信那个骁勇善战那个对他温柔的对敌人锋利孙伯符就这样离世了，他不信！他在心中默默嘶吼着，猛击身下白马，硬生生将三天路程缩到一天一夜。
他步履匆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到了灵堂，丝毫没有平时的镇静自若。可入目的却是白色的挽联与孙策的墓碑。周瑜眼前一黑，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他挣大着眼，眼泪划过他如玉般的面庞。……痛，好痛，好似千万把小刀在一点一点割着他的心。破碎着，痛苦着，盲目着，好似在黑夜中行走突然失去了明灯。“……伯符、伯符！”哽咽的声音仿佛想证明什么似的呼唤着，可眼前冰冷的墓碑又怎会给他回答？

许久，周瑜模糊的意识逐渐回归，可意识真正回来就感到更加痛苦。是那种沉寂的麻木的痛苦，深深的背叛感和力不从心感像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的割着周瑜的心。“伯符，混蛋……嗐。”周瑜忽然眼神清明，转过头去看向孙权。“你放心，我必辅佐你，完成你兄长未完成的事业。”语音是那般沉静，沉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他脸上的泪痕还存在着，仿佛证明着它的主人最不想看到的结局。一旁的孙权愣了愣，许久，他起身将周瑜扶起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多谢公瑾兄，我定会为兄长报得此仇，定会为孙氏为公瑾兄的期望夺下江山！”
周瑜轻声笑了笑，笑的那般温柔，却透着彻骨的凄凉。清脆的声音在灵堂中回荡“谢主公信任，瑜，定不负主公之期望。”信步向外走去，只留下一个坚挺的背影。自那时起，江东周郎更是屡屡夺下城池，速度不知加快了多少，江东队伍也不断壮大。
六
一晃几年过去，赤壁战火已熄，可那眼眸中有不灭之火的人却向下一个目标进攻——南郡。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周瑜清脆的嗓音早已被咳嗽折磨变得沙哑。一声声敲击着人心，几员大将都纷纷来军帐劝过，可周瑜不甘心啊！拼着挨了一箭引起旧疾不说，南郡城即将入手之时，却被刘备横插一脚，他怎能咽下这口气？为了夺下南郡使江东具有犄角之势使东吴扩大疆域他怎能，又怎舍得放下南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