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武侠小说】矢行剑(2)

女子嘴唇抽了抽，仍是严厉道:“这是你第三次找我要矢行剑，仍是那句话，剑锋未成。”
少年竟然也没有十分失望，艰难起身，眼神里流露出讪讪的愧意，只是一味小声说:“我知道，这是我欠你的，我不强求，而侠国，是翼欠我的，我会让他偿还。”
“住口！”女子喝道，少年吓得一怔。
“今日，翼王……”女子喘了口气，按着轮椅出了门，停住，继续问道，“翼王武功进展如何？”
“十年前，破其衣袂，今日，伤入股两寸。翼王本武功盖世，可坐拥江山的他滞于进境了。”
女子点点头，“好，甚好，十年，你必得许多感悟，去，把你剑法演示给我看。”
少年神情缓缓，慢慢走了出去，左臂断去的地方又开始渗出了血，脸色也渐渐苍白，可当他回头看到女子空空的轮椅上空空的裳裙时，定了定神，拉紧伤口上的布条，右手抽出宝石剑，在屋外空地上使起了剑，一转一势间，剑疾惊风雨，飒沓比流萤。
女子静静瞧着，思绪却飘回十多年前的侠国王宫。
那时少年坐在王座上，小小的身躯和大大的王座，十分不协调，而女子那时唤作侠女娥，是康王的剑奴，康王自幼好剑且爱剑，故他有成百上千支宝剑，每支宝剑都有对应的剑奴，侠女娥的剑，便是其中一把从白骓国俘获的宝剑，名为矢行剑。

康王年幼，且宝剑太多，除了上覆金玉珠宝的剑，他都不怎么记得，只记得有一次去查验宝剑时，发现侠女娥的矢行剑没了，便令左右扣了她，问其下落。
她只是回答：“时日不至，剑锋未成。”
康王大怒，断了她双足，赶出宫门。
一轮春秋后，康王也被赶了出来，成了少年，大将军翼成了翼王，侠国改了称呼，成了琼国。
一声“嘭”的声音，侠女娥收了回忆，原来少年因无力运剑而颓然倒地，她仍是默不作声，看着少年伏地，等着他自己爬起来后，丢下一句。
“有你这剑法，翼王早该死了。”
少年喘气不暇，勉强接道：“缺剑。侠国亡后，白骓国的人找到了我，要我还矢行剑，说这是他们传说中的无敌剑，但他们见我凄惨如此，总算在毒打一番后未进一步为难。”
侠女听罢，摇摇头，回到屋里，关上了门。
少年第三次到这小屋时，又过了五年，不过今日的他，面容干净，衣服素雅，已无血污。
侠女还是那般神情，还是那般容颜，似乎岁月从来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在少年来之前，侠女便知晓翼王已死，死于矢行剑下，更知晓当日的宝石剑被少年送了饱受兵燹之苦的孤儿寡母们。
“剑呢。”
少年将剑从背后取出，放在侠女膝头，剑身彻黑，形似马尾，剑柄纯白，状若马头，而马嘴处，咬着一段红纱，像极了侠女身上的纱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