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与它》第三章：到街垒去(1)(6)

不愧是克里斯，一下子听出来了我话中有话又有话。
“对于我来说，如果以后一辈子碌碌无为，像老姐那样日复一日机械地忠于任务，像老爸和老妈那样依靠他人为生，那还不如活到18岁就死掉算了。”
“那么你找到了你想做的事情了吗？”
“还没有，所以目前来说只能陪在你身边了。”
“这是什么肉麻的情话吗？”
“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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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进去准备圣诞礼物，你和尤丽娜在外面等一下。”
“我们不能进去吗？”
“要是被你们知道了礼物就不惊喜了。”
克里斯进入了一家礼品店里面，把我和尤丽娜留在外面的长椅上。
尤丽娜等到克里斯离开后，拿出了笔记本开始写字。
“我觉得你需要帮助。”
“什么帮助？”
“你和克里斯姐姐一点也不想情侣的样子。”
“你从哪里知道‘情侣’这个词的。”
“我的爸爸妈妈，克里斯姐姐说我的爸爸妈妈就是‘情侣’，我是因为爱而诞生的，不是为了赎罪诞生的。”
“小心一点，克里斯的洗脑不亚于教会的洗脑。”
我们的交谈被一个特别吵闹的声音打断了，一个穿着格子衬衫，不修边幅的人高举着牌子，大喊着“到街垒去！到街垒去！打倒教士！打倒老板！”，然后消失在马路对面。

“……或许她的洗脑比教会的洗脑。”
“‘洗脑’是什么？”
“洗脑就是让你死心塌地地做一件事情。”
“妈妈也经常对爸爸‘洗脑’。”
“恐怕我们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我突然意识到了违和，拿过她的笔记本和笔，在上面和她写字交流。不然我很快的说话，而她很慢的写字，总感觉不对等。
“你的爸爸妈妈还在吗？”
“爸爸妈妈是德鲁日纳的农民，那天是村子里的庆典，大人早早出去准备了，然后一群人就冲进了村子，抓走和好多小孩，奶奶背了保护我被打死了——”
她的字迹越来越潦草，最后两滴眼泪滴在了纸上。
“他们把我们分开，将我们扔到了化工厂里，只要敢逃跑就开枪射杀，敢偷懒就用鞭子抽打，很多人手上都长了黑色的石头，好痛。我逃跑过，但是几个管理员抓住了我，把我关在了一个房间里面，逼我脱下衣服——”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团体，有太多的主张和主义，而且每个狗屎的主义都看上去巨TM有道理，因此我根本分辨不出来什么才是对的。
但是至少我知道什么是错的。
我抱住了她，忘记了她是一名矿石病的感染者，低下肩膀箍住了她的头，让她尽情地在我怀里抽泣。从衣服后领的缝隙间，我看到了如果我国壮美山川一般在后辈蔓延的黑色源石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