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海棠依旧(4)

“当年我才十七岁，爱上了一个女孩，她是我的初恋。活泼可爱的她，总带给我惊喜，我们去各种各样的地方冒险，这些荒唐事带给我的感动至今难忘。”怀特先生说到动容处身体微微颤抖。
“是的，我也经历过。”团子小姐将心比心，不知不觉将自己代入了故事。
“有一次，我们穿过一个森林里废弃的火车道，那里爬满了绿藤，美丽极了。我总想着将来要和她结婚的，于是当时跪下来向她求婚。”团子小姐红着脸好生羡慕，尽管她知道这故事八成是个悲剧。大概年少的时候，都会想象与自己相伴一生的就是眼前这个人，莫名笃定。
怀特先生顿了顿继续说道，“可她只是愣了一下就逃走了。我没有追她，我不敢，也不懂明明看见了她喜极而泣的泪水，可她就这么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怀特先生眼里的光芒逐渐暗淡。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她。过了两年我才知道，她那时检查出了家族遗传病，活不了多久。她走了，我来不及给她戴上戒指，来不及为她办盛大的婚礼，甚至又错过她的葬礼。”此时，悲伤的气氛浓郁到了极点，团子小姐想到过去的某些遗憾和曾经憧憬的梦中的婚礼，一时泪流满面。

怀特先生递给团子小姐一条干净的手帕，女孩子哭是最让人心疼的。“我终于去到她的墓地，在一个忧郁的午后，我放下一束白玫瑰，埋下一枚戒指。看着墓石上笑容灿烂的人，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那一段日子我过得很消沉。”
“怀特先生，您还好吧？”团子小姐用手帕擦拭了眼泪，终于缓了过来，忙问道。
“我还好，谢谢团子小姐。之后我就去学医，宣誓要当个好医生，救死扶伤。”怀特先生也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就这样，我开始从医生涯，接诊无数的病人，治好他们的病，但有时真的无能为力。我努力工作，工作使我忘记不幸，我永远怀念17岁，怀念她。”
“我过着孑然一身的生活，每当我见到那些豆蔻少女，就会想到她，莫名其妙想接近她们，与此同时又感罪恶而远离她们。我在矛盾中度过了好几年，直到我看了作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写的一本小说《Lolita》，我才知道原来我和男主人公得了同一种病。”
“这样啊，怀特先生。可您不是那个病态的男人，不是吗？”团子小姐为怀特先生惊人的毅力而感慨。怀特先生没说话，他那张堆积沧桑的脸上也泛着泪光，竟有点像罗丹雕的圣像。包子先生在一旁见他们都哭了，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下意识去逃避，他必须这样，保护自己。于是他抱着小猫到外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