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路(3)

屏幕中的老人问一个除了头部之外全身都是机械的男人。
那个男人思考了好久，等到其它人都有些不耐烦了，才咬了牙说:
“开始吧，我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老人叹了口气。
改造很顺利，那个男人很快变成了我。
我沉默了。
朋友看了看我。
“如果还想继续的话，去吧，只要你不后悔。”
我点点头离开了，去拜访我的那位老友。
我们以无声再次会面，打破寂静的是他手中一张泛黄的纸。
“我一直知道我儿子的，我和他爸想尽了办法也不能让他走出来，挑明了说又怕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他爸走后他又变本加厉了……”这里的字被水滴地模糊，下面接着又写:“我有一次把倒下的相框扶起来的时候看到他以前的照片被撕掉了，我真的没办法了，你和他同龄，是他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在我也走后，你能帮帮我们照顾一下他……”
我说不出话来。
“我没预料到的太多了，特别是没预料到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的老友说。眼泪在此刻滴落在地上的轻微声音却显得无比刺耳。
他带着我来到了我的家，他看了一眼木桌，又看了眼我，似乎是在询问我。
“今天早上不小心磕破的。”
他听见后没说什么，将手伸进木桌中，拿出了一叠照片。
“这是你以前的东西，看看吧。”
我仔细地看着我以前的遗存物。
这里有除了头之外全身都是机械的我在我的老友面前哭泣的照片，还有操控着一条机械臂在虚拟世界中醉生梦死的我的照片，有因为怕痛去改造机械臂之前我写下的日记，还有听说了机械改造后我希望用忘记一切来逃避的日记……
我一个个看着，并悲伤并憎恨着。
直到最后一张照片，傍晚的斜阳从窗外照进来，笼罩在照片上，把照片上的我脸照得通红。
那是儿时的我，在乡间的土路上，回眸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