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这个人，我骗回蓝家了(2)

跑堂的见他不答也不恼，自己干的本就是看人脸色的伙计，只是心忖这小公子莫不是走丢了，若是名门的爹娘相寻到此处，免不了重金谢礼，得先把这孩子骗进去。于是乎挤出一张笑脸，对着他功利市侩地笑着，脸上的沟壑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看着天是要落雪了，小公子进去等可好？”
蓝湛执拗地转过了身子。“不用，多谢。”
跑堂的为难地立了片刻，却听见从酒家里传来掌柜的怒骂声，被风声剜掉一半，仍旧中气十足：“死去哪里了，桌上的碗筷不知道收了，白花钱养你们这群臭虫了！”跑堂的打了个哆嗦，嘴里低咒着什么，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门外的孩子，只得骂骂咧咧地走进了门槛，“嘎吱”一声关上了门。
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听见了关门声，便像是猫一样警觉，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缩在石头后面一动不动地瞧着这边的动静。小手握成拳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许是太久没动了，衣裳又太少，血液似乎被冻住了，整个身体都冷得发痛，他朝满是污垢的手心呵了口气，搓了搓手。可许是寒冷越过了临界线，他丝毫感觉不到暖和，反而瞧见手更脏了。

小男孩又望了望不远处的白玉团子，失望地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恹恹的。他今早就看到有个冰雕玉琢的小仙君站在风口里等人了，本想着夷陵这块地方熟悉如他应该能帮上些忙，可这么一看他们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好不容易生出的勇气也被风一下子给刮走了。
他自以为自己藏得天衣无缝。
可蓝湛瞧了一眼石头旁露出的黑黑的一小片衣角，冷然道：“你可以出来了。”
小仙君的话夹杂着风雪冷得魏婴一个趔趄，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的汗毛唰一下竖了起来，弓着腰从石头左边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蓝湛早就察觉到有人暗中窥探他，毕竟直勾勾的目光与已然暴露的衣角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但始料未及当事人竟是一个比他还小些的娃娃，怔然地凝视起来。稚嫩的小脸偏瘦，似乎有些营养不良，一双眼睛那苍白的脸的不小部分，眸光好像是一汪清泉一般，带着幽微的试探和小心翼翼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一眼便可看到底。
……可爱。
见小魏婴依旧瑟缩地藏在那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后面，蓝湛声音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几分，俨然安慰的鼓励：“你……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