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吾乡【第四章】(4)

袁澜歇皱了皱眉：“这本无差别。”
“于我有差。”庾浣尘声色平缓，但目光中有深意：“若只是长公主之命，只消一句话，便是肝脑涂地我也在所不惜。但若是傅夫人，恕我毫无让步的余地。”
袁澜歇对着庾浣尘笑起来，庾浣尘发现眼前这个女子当真是自有些气概在举手投足之间，即便是对着一个初识的男子，笑起来也不低头，始终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的眼睛。她说：“其实你想，那本是傅家的女儿，本该是由傅氏亲自遣人来此地与你斡旋，与我袁氏何干？傅公自己也知道，他身份不便，若是以傅氏的名义来，恐适得其反，这才找到我头上。这玉佩是长公主私下交给我的，自是想要你卖一分人情。只是，我只想拿这玉佩引你相见罢了，毕竟你那府邸我进不得，我如今深入敌国，也不好太过招摇，这个……”她举起那玉佩，随后向他面前一掷，“不在我要与你相谈之列。若是把这些恩恩怨怨缠绕其中，那就太复杂了，我们不妨简单些，只论利弊，不谈恩怨。”

这一次庾浣尘也笑了，扬了扬眉：“因为只论利弊，所以本与袁氏无关，女郎却冒险独赴虎山是吗？如此甚好……”他与袁澜歇已然有了默契，人便不再那样拘谨，将手中佩剑向桌面上一扔，又对袁澜歇说，“女郎也将暗器收了吧，这半日，手酸了吧？”
袁澜歇闻言哈哈大笑，刚刚一直不曾活动的那一条手臂一挥，几枚袖镖平整地码在桌面上。二人相视一笑，袁澜歇随后说：“傅公担忧庾相为报家仇鼓动宣帝南征，但在我看来，实则是庾相担忧我大靖北伐。荀冉立国未久，根基不稳，多年征战也耗损过度。如今北方看似平定，但仍有诸多隐患。荀冉其人，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你出身国朝世家大族，不好直言相劝，因而想先拖住荀冉不令其渡江，再让我朝撤军。你之前对北方各国胡族穷寇追而不打，是有意将他们逐向江南，定是想让我们去对付北方流寇，分身乏术，不得不撤军。你们借此休养生息，待到这些流寇发现南方无立足之地再北逃，已是与我们两败俱伤。如此一来，我朝重整旗鼓尚需时日，这些北归的流民别无他法也只得投降，已元气大伤你收服起来也容易的多。届时，你强我弱，正可南征。若非如此，你也遇不上寻川郡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