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尔喀拉的酒馆 二十 1269年4月5日(5)

“为什么不养它呢？”
“养着它确实很好，它不用再到处游荡，它可以有个家，我们也乐意养着它。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突然讨厌它怎么办？我突然发现我碰到猫的毛就会打喷嚏，我突然发现猫的便便很难处理，我突然发现它上蹿下跳打碎了酒壶，怎么办？难道把它重新扔出去吗？让它离开我的生活吗？它刚刚还是有家的，就因为我的性情而变得无家可归，虽然它最开始就是四处飘荡的，但是这不一样。我既然驯养了它，我就不可以把它当做一只猫，我也很难说它是什么，但反正不是一只猫了。在酒馆的生活，它完全依附于我，它的所有必需品都由我提供，甚至说它的生命在我的股掌之间，它那个时候就无法离开我了。我希望它可以与我交朋友，朋友的生命怎么可以被我全权掌控呢？”
“。。。。”
“再如果说，有一天我们三个也许死去了，它怎么办？它自己回到酒馆，看着桌子和椅子，它会不会伤心？又或者说，有一天它先死去了，我们三个会不会伤心，幸福转为痛苦与一直是痛苦不是一个概念。因此，我并没有打算驯养它，就这样，我们的生活没有太大的交集，我做我的事，它做它的事，这样不好吗？”
“你问过它的意思吗？你所有的话语都是建立在自我的意识上，这样的想法是否全面，是否真的站到了它的角度上，你无法得知，也许你说的很对，也许真正驯服它之后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出现，但是问题出现就一定要导致最坏的结果吗？教会它怎样上厕所，教会它怎样小心地活动，这难道不是驯服者该做的事情吗？你刚才所谓的驯服只不过是给它食物罢了，这与养牲畜有什么区别？真正的驯服是要付出时间，付出感情，你发出动作，它做出反应，这样才能把它从一只猫变成你所谓的那什么，你所说的坏影响很有道理，那么你有没有问过它的意见？既然你想和它交朋友，那么它也一定有些地方和你相似。我知道你是想驯养它的，你也很清楚所有的利弊，可你真正拒绝的理由是不知它的想法，现在，你有这个机会，去问问它，也许它也知道被你驯养的所有的利弊，但也正因此，它希望被你驯养。

”
大概是这样吧，我被说中了，没错，我所有的理由只是因为我不知道它到底怎么想的，我也没有勇气去问它，有问必有答，如果它拒绝了，也许就再也不回来了。
虽然如此。
但是。
但是我。
但是我也想知道。
想知道我对它而言究竟是什么，也许只是一个人，也许是一个肯给食物的人，也许是一个肯给食物还肯安静喂它的人，也许是我。
我回过神来，手里还剩一小块面包，黑猫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也许是我走神了，也许是我表情过于凝重，它停了下来。
我缓缓起身，对着它说：“嗯，我希望以后每天都可以喂你吃面包，如果你也愿意的话，那就走进这个酒馆吧，当然了，如果你拒绝，我也可以接受，之后的每天晚上，我依然会在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