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为家（以游戏《群星》为背景的科幻小说）(9)

“当然不是，我是活人，这里装的是肉做的脑子。”他指指自己的头。“把半合成人叫作人工智能是很不礼貌的。记住我们的正式名称：半合成人。”
“怪不得这里的机械人都这么仿生。”
“这很好理解，有的物种不适合在这里居住，得了各种环境病，就接受了改造造成了半合成人，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想保留自己改造前的特点。比如你们乌尔图人就会选择保留四肢，人类也会。当然，在理论上合成人可以是任何状态，比如，”他指指窗外，“那些 ‘车’ ”
“他们也是半合成人？”
“对，下了班把挂车一卸就能回家。因为半合成人各种各样的便利性，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想方设法接受改造。这个计划开始时只是一种治疗疾病的特殊方式，于是有人开始自残，故意染病，甚至有人跳楼——失败了直接死亡的也不在少数，这种现象一度让社会大面积动乱，所以政府干脆开放了主动改造——我就是这样成为半合成人的。”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成为半合成人，大约有百分之零点几的人出现了排异反应，这些人当中又有百分之五左右症状及其严重，危及生命。大约有三四千人死于排异反应。你的父母就是症状最严重的那百分之零点几乘以百分之五。不幸中的万幸，你的父母是大概半年前转成重症的，当时政府最前沿的医学研究院收治了你的父母，说是有一种最新的实验疗法可以彻底治疗排异反应。之后就没有音信了。”

“他们没有回来工作？”
“没有。”
“你确定那些来收治他们的人是正经的人？”
“是的，来的人是两个生物机械学的教授，还有一个公立医院的主任医师，他们当时的工作证信息和工作单位和联系方式我都打在那张纸上了。”
我没有再问下去，他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久，他说：“我查到的信息只有这么多，之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谢谢。”我无意识地道了谢，浑浑噩噩地走了出去。大厅里有不少机械人，可我已经知道那不过是一层坚硬的伪装，铁皮下面的仍是人类的意识。
我的脑子一团乱麻，刚才几分钟里我接受的信息太多也太不可思议了。我实在不能接受我的父母已经成了机械人的事实，不能想象我和两个铁皮人生活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感觉。我更被有机体向机械的转化所震惊。
我想起了我还在昴宿III时总统的演讲。“机械体都是异端，要把它们全部杀光！”可现在，我们却走上了那条被我们叫做“异端”的路。
这一切都变化得太快，让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