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编·归家路途》(2)

叶子简答了一声，闭眼开始休息。
窗外景物开始移动，车头传来一声笛鸣，车底铁轮喷出热气，缓缓发动。
车子沿着海滩跑了一圈，进入一个黑漆漆的隧道。
面对突然变黑的窗外，我有些不知所措。
不时出现的微弱灯光，刺痛着我的双眼。
我闭上了眼睛，趴在桌上，与叶子头顶头睡去。
梦中，我回到了高中时代，逢到每月一次的月底归宿假，坐着火车回家。
车厢地摇动与现实中的同步，使我越发沉迷，即使快要醒了，也不想睁眼，继续做梦。
直到一束黄光穿透眼皮，我才猛地坐起来，发现已经到站了。
我赶紧拉着叶子起来，往门口猛冲。
还好，司乘还守在门口，已经把梯板关上了。
他看到我们，问要做什么，我说下车。
他又问，怎么现在才来，我说睡过头了。
梯板总算打开，我们飞奔下车。
司乘还在后面念叨，让我们下次早点。
我假装没听到，飞快往坡上走。
接送乘客的公交已经开走了，我们只看到两盏红灯在山间盘旋。
看来只能徒步回家了。

我们迈着最快的步伐，来到山脚下一座大桥处，分手道别。
叶子会在这里一间旅馆住下，过几天再来接她，以网上谈来的女朋友之名。
这是父母说期冀的——既然我这么爱玩手机，那就从网上聊个女朋友回来。
与叶子告别后，我慢跑起来，在黑夜的车流中穿梭，总算回到家。
家门紧锁着，老屋的灯亮着，里面传来喧闹的声音。
我想，是堂哥他们回来过年了吧。
往门里细一看，黑暗中果真停着一辆小轿车，是堂哥他们的。
我们从屋后绕进院子里，轻手轻脚地进入新屋二楼，自己的卧室。
树妖变成的我并没有在这里，估计是依照着我平时的习惯，在老屋陪着他们，在一旁孤独地玩手机。
我将手按在床头枕上，以心声呼唤她。
老屋木门“砰”地开合，我知道，是她来了。
楼梯上响起熟悉的、我自己的脚步声，踱到我身旁。
我与树妖互换了身份，她躲进床底结界。
我则下楼与亲戚们玩耍，也只是握着手机听他们闲聊，偶尔应付一句他们的问话，或是他们的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