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金】龙抱槐（下）

 
春日的暖风吹动树梢枝丫。紫藤萌生新芽。
谢金记得清楚，那一年临近来祭拜的信民特别多。树前的石台周围都堆满了贡品。那新芽长得很快，一夜，两夜，三夜。初一的时候还是枯枝盘绕，十五的时候再去，花苞已经盈在枝头。然后，又到初一的时候，干枯的花瓣铺了满地，谁也没看见前一晚，紫藤树上开了满满一树火红的花，仿若两百年前的那场雷火一般刺目的艳丽。
那年之后，紫藤每年都能结出几个花苞来，但鲜少有人能看到花开的景象。约莫有二十年光景，大家才第一次看到紫藤开了几朵小小的紫色花，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谢了。再接下来的几年里，每年都多一些，再多一些。直到满树坠了琉璃紫的花盏，花香盈满院，梓萝才又一次现身古槐树下。
“我睡着的时候，总在想你。我想睁开眼睛看到你，可我浑身都在疼，疼得睁不开眼睛，便又昏昏沉沉了。”梓萝站不起身，被谢金拥着坐在树下：“这回，我攒了好久的力气，才能看你一眼。你很好，我便安心了。”
只这么几句话而已。沉睡二百多年醒来，就这么几句话。于是谢金等着，等她再次醒来。
每年花开正盛的时候，她都能与谢金说上几句话。谢金念着她清醒的功夫不长久，便总放任她随便说些什么。每次她都要问谢金，要不要同自己在一起。
“我有些疼。”梓萝在谢金出神的时候，把咬破腮肉的那口血唾沫咽下去，就着谢金无意识摩挲她手腕的动作，直坠进他怀里：“你且让我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