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闲人25(2)

“你知道吗？馒头一开始并不是馒头。馒头是面粉掺水，揉成团，然后上锅蒸出来的。面粉是麦子去壳，碾碎麦粒得到的。麦子是一群很厉害的人，把种子种到地里，然后流着汗水，顶着太阳和风雨，勤勤恳恳地保护种子，从一株小小幼苗，到一棵麦子，然后一棵棵麦子连成麦浪。那种场面很美，那群辛苦的人也会笑，即使脸上不说也会心里在笑。因为一年的拼命流汗，就是为了这些能活命的东西。也许会有多余的粮食，这样他们就可以去换其他的东西，而那些东西，同样是为了活命，为了能够更好地活下去。”
“我一直不知道粮食有多么珍贵。直到我走出了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一路走来，我终于知道饿肚子的感觉。也许这种感觉以前也有，但是从来没有想现在这么深刻。我惊讶于，那绿色的蔬菜，白色的面粉，从我的嘴巴，再到我的胃。这中间当然还有其他很多步骤，使得最后的最后，这些粮食融入我的血液，为这具身体提供动力。从一种生命，到另外一种生命，其中的过渡转化，这很了不起。我就在想，我们不好好吃饭，是不是对不起那些粮食和动物的生命？人们一天到晚地折腾自个儿，不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吗？不就是为了活命吗？活着，就是为了活着，因为不想离开这个世界，所以要拼命活着。所以，哪怕存在一丁点儿活着的希望，只要有希望，就会像抓住一根稻草，拼命地活下去。稻子，是粮食，可以活命。即使是看起来没用的稻草，也可入药，一样可以救命。”

“现在还觉得好玩吗？”魏离认真地说道。
“神经。”少年翻了个白眼。
魏离笑了笑，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少年抬起头，也缓缓起身，毫不弱势地看了回去。
“我现在告诉你，这叫面粉！这叫他妈的粮食！是吃了就能填饱肚子，就能够活下去的粮食！是多多少少的人，包括你爸你妈，拼命去换回来的东西！你以为你玩的是玩具吗？那是粮食，是生命！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脑子里读过的书都念到哪里去了？狗肚子里去了吗！你他妈的竟然把救命的东西当沙子去玩，去糟蹋好东西，去糟蹋粮食？你这样干，跟跑到地里放把火烧庄稼有什么区别？就只是他妈的数目大小的区别！我求求你，老子求求你，能不能别他妈的祸祸粮食！这他妈是造孽！是会被祖宗戳脊梁骨的事儿！干！”
早已听到魏离声音的人们，围成了一个圈。饭店里走出来一男一女俩个厨子，来到少年旁边，警惕地盯着魏离。
魏离红着眼睛，抬手给了少年一个巴掌。“啪”一声，少年捂着脸，接着魏离抬腿一脚踹出，少年捂着肚子倒地。“干你娘！”少年身旁围着围裙的男人，挥着菜刀冲了上来。魏离侧身躲过菜刀，抬膝顶在男人裆部，再一记肘击狠狠砸在男人颈部。男人也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你干甚！”一个围着围裙的女人也拿着炒勺，怒气冲冲地打过来。魏离一脚踹出，女人也痛苦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