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上之安》（五）(2)

青剑吹鬼，紫剑魂归。
大雪纷飞的上月院中，半开的窗棂前，站了一个面色霏白的少年，不再似初见时的面黄肌瘦，一身有些陈旧的蓝衣，薄唇轻抿，墨色的眸中映着外面飘落的飞雪。罗千末将手伸出了外面，两三片雪便落上来，他握住了，却顷刻融化。
“千末，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身后暗红色的帷帐里传出了易之安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瞬间缩回了手，转身走近公子的床榻。哈了哈手，拉开帷帐的边缘，只探进一颗脑袋，嘴角一咧，露着虎牙笑嘻嘻道：
“是啊，公子，下的很大。”
靠在雕花檀木上的易之安咳嗽了两声，脸色有些苍白。前几日心悸让他染上了风寒，现在只能待在这屋中养着。但他素爱冬天里的雪，凉，却洁白无瑕。
炭盆噼啪的响着，屋中暖洋洋的。
“带我去看看罢。”
“好。”
罗千末将一旁挂着的梨花裘毛给易之安披上，单薄的身影被瘦削的少年拢着朝门外走去。
易之安冰凉的手被温暖包裹着，于是侧目望去，看到了罗千末黑长睫毛下的阴影。不由的有些恍神，才不到半年，千末竟到自己的下巴了。
踏出台阶，便有一阵寒风吹起了易之安额前的碎发，望之漫天飞舞着的白雪，犹如一簇簇梨花散落着白瓣。连院中远处的合欢树杈上也挂满了。

“真美啊。”
易之安抬起了手，任由雪落于掌心，接着转脸看向身旁之人，苍白的容颜此刻竟冻出了红晕。
“你喜欢雪麽？”
罗千末看着飞雪，摇了摇头。一只手仍紧握着他的微凉，却暗了眸。
他的眼前已不是落满积雪的易家大院，而是同样下着漫天大雪的荒野，破败的茅草屋中，年幼的他就蜷缩在那堆茅草里，浑身冻出了寒疮，瑟瑟发抖。饿了，就吃雪，混着泥土一并充饥。寒天动地，路过的人，没有一个愿意为他停留。
大雪簌簌，让他的本已慢慢失温的身体更是冻的僵硬。他抱住了腿脚，一动不动。昏天黑地之时，眼前却似幻觉的出现了一对艳丽的红缎鞋……
“之安侄儿，大雪天怎么出来了？”
清朗的声音打断了罗千末的回忆。一抬眼，远处全身披着黑纹大氅，手里端着一个小木盒的男子缓缓走来。身旁的易之安亮了亮眸，有些惊讶，也带着喜色，扯开了握着的手。
“叔父，你怎么来了？”
易晟朝来到屋檐下，长指弹了弹身上落下的雪，高瘦的身影挡住了他们两个，拿着木盒的手背过身去，打量了一番笑道：
“当然是来看看之安身体好些了麽？”
“回叔父，好些了。进里面歇歇脚？”
易晟朝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罗千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