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10)(2)
我终日揣摩着唐乾对我感情,猜测着他和别人的过去,夜不能寐。
终于连提都不知该从何提起,千头万绪,只化作疲乏和苦涩。
只得勉强提起精神另起他话:“不说这个了,倒是你,成了家之后,也该有个正行了,可别辜负了叶小姐。”
他抻抻衣摆:“联姻罢了,有什么辜不辜负的,我只求她最好是个漂亮的瞎子,只管享福,不用操心。”
“你啊,说起别人来头头是道,轮道自己就浑然不觉了。”
“正所谓医者不自医啊。”正是有风时节,风鸣林间,竹叶飘零,他伸手握住一片,“生在世家,早在出生时便已无药可救,余生不过是一步步走进棺材罢了。”
他松手,那枯叶便被风卷走了。
“你……”
想说你未免太过悲观了,可未等我说完,唐知眠的影子已覆了过来,在我没有注意的时候,他竟已高出我半个头。
一呼吸的距离,他呼出的热气落在我唇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他抓住了手臂,听他说:“曲宁,唐家的男人都配不上你。”
唐知眠,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不过十七岁,比我还低半个头,衣服不好好穿,露出大半个胸口,笑着邀我去花楼喝酒,醉了之后却扯着我的袖子不做声地哭。
我把他当做亲弟弟,可他对我抱持着什么感情?
一时惊疑丛生,我挣脱他的手,正不知该做何表情,却又被他一把拥入怀中。
“唐知眠你……”
“不要说话不要拒绝我,我就要走了,你让我抱一会吧。”隔着衣服,我感觉道轻微的颤抖,过了片刻,才听到闷闷的声音从颈边传来:“大嫂,我这一去怕是要等来年才能回来。”
唐知眠第一次叫我大嫂的时候,我正在喝茶,闻言喷了唐乾一身。后来我曾无数次试图纠正他的称呼,却发现此人脸皮厚如城墙且专以比为乐,便只能无奈随他去了,从此只当成耳旁风。
没想到有朝一日再听到这个称呼时,竟是分外安心。
他说:“你要等我成亲那天给你敬茶。”
我知道他的意思,若放在平时,我必要玩笑他一番,可现下……
拂去落在他发上的几片落叶,我只能笑道:“你的婚事可不是小事,到时候多少江湖豪杰要来赴宴,我坐在堂上怕是不合适。”
他不说话,我只感觉身后的衣服被紧紧抓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我,面上依然是那个懒散无谓的唐知眠,仿佛刚才不过是我一瞬间的幻觉。
他转过身,挥着手道:“就送到这里吧,我走了,你多保重。”
提亲的队伍从眼前走过,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